的精英。你慌了。”
“或者说,你和赵月都开始着急,不断思考自己有没有留下证据,市里?的警察会不会发现老车间的秘密。不巧,我们还真查到了老车间去。那几天,你们如坐针毡吧?但我们没有发现藏得最深的地下室,警力暂时从老车间撤走,你们既庆幸又更加坐立不安——警察只是一时走开,那里?毕竟是袁衷被杀的现场,案子?破不了的话?,警察一定会回去!”
“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会做多?余的事。你们辗转反侧,想到自己留在地下室的足迹指纹。当初你们懒得清理,因为认定不会有人发现里?面的秘密。现在你们必须清理。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你们大清早出现在从老车间回到周屏镇的路上。是清理!你们花了一个晚上才处理掉地下室属于你们的痕迹。”
梁澜军却仍旧摇头,“杀人的只有我一个,那天我们是去烧纸。”
审讯暂告一段落,刑侦一队坐在一起分析。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梁澜军和赵月是共犯,但不管怎么?审,梁澜军都咬定赵月不知情。
“这俩的家庭关系够奇怪的。”隋星说:“事实很可能?是,他们当时结婚就没有什么?感情在,只是找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痛楚的人勉强生活。他们可能聊过报复,但直到柳湘自杀,才真正开始做计划,是谁提议的还说不准。现在他们就像是同事,共同的事业是复仇。”
温叙说:“我看过他们家的食物,真就是各自生?活,连菜都是各做各的,难怪赵月不知道梁澜军连饺子?都不会包。他就没在赵月面前包过饺子吧。”
隋想越想越想不通,“所?以?就怪啊,没有感情的婚姻,到头来梁澜军为什么不肯说出赵月。”
海姝整理好资料,准备再去审赵月,“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他们之间,特别是梁澜军对赵月,已经在朝夕相处中产生了感情。”
隋星怔住,等到海姝都出门了,她才反应过来,看看温叙,“这都能产生感情?”
温叙笑了笑,“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赵月头发有些乱,眼神?十分疲惫,海姝早前告诉她的两件事像是强烈地消耗着她的精神?,她反复想到对老师毫无保留的求助,又被信任的老师所?抛弃,想到和自己那么?像的柳湘,最终走上和她相似的路。原来柳湘自杀的原因和她以?为的不同,而已经有人因为她的先入为主失去了生?命。
赵月的视线缓缓上移,与海姝的目光交汇,喃喃道:“海警官,你又来了。”
海姝说:“这次是想跟你核实梁澜军的证词。”
赵月回过神?,“老梁?他说什么了?”
“他都承认了。”海姝说:“从他认定是薛柠林骚扰柳湘,到将仇恨转移到富有的同性恋大学生?,到锁定平生?和李回,到自制麻醉枪作案。”
赵月的眼神?一点点改变,海姝还没说完,她就喊道:“不是!是我告诉他,一定是薛柠林害了柳湘!是我指使他作案!”
赵月讲了一个和梁澜军大差不差的版本,在这个版本里?,主谋是他,梁澜军是被她唆使。
当年被开除之后,赵月便怀着对女?同的深刻仇恨。她不止在灰涌大学外摆摊,也去过其他大学,赚钱只是表象,她更想找到其他女?同,并杀死她们。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她不敢也没有能?力付诸实践。
直到后来遇到同病相怜的梁澜军。那时梁澜军的脊梁已经被折断了,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连仇恨都不会。可她不一样,她一定要报复,就算现在不行?,将来也一定会寻找机会。
她开始向?梁澜军灌输她的报复想法,梁澜军起初无动于衷,后来渐渐也会回应了。她在梁澜军的眼中看到仇恨的光芒时,就知道有朝一日,梁澜军会成为自己的工具。
有时候,当苦难作用于一个人,后续没有别的推波助澜时,他苟延残喘过着日子?,慢慢也就释怀了。可当苦难作用于两个人,他们又彼此?舔伤,伤不会因此?好起来,不断扩大的伤溃烂流脓,最后吞没掉他们。
在李云找到他们之前,赵月已经物色到了目标,差一点就要怂恿梁澜军动手了。但老厂长给了他们安稳的工作和生?活,离开灰涌市,生?活有了新的模样。
“算了吧。”梁澜军说:“镇里的生活还不错。李厂长也是个好人,我不想辜负他。”
赵月也动摇了,就像梁澜军说的,李云是个好人,而她这辈子遇到的好人屈指可数。
他们就这么?在周屏镇安定了下来,在别人眼中是一对有些奇怪但恩爱的夫妻。
可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夫妻。
他们是因为共同的遭遇走到一起,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清楚彼此?的伤痛。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赵月被强b过,对夫妻间正常的生活非常排斥。梁澜军则是根本不懂得爱,他前半生?的心血倾注在学业上,如今心气早就散了。两人约好各自生?活,只用在外人眼中扮演夫妻。赵月曾经做过菜和梁澜军一起吃,但两人口味殊异,久而久之,干脆各自做饭。
数年后,灰涌市来了一位雷霆手段的警界女?强人,摧毁了涌恒集团构筑的犯罪网,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女?高管钱樱锒铛入狱,赵月喜极而泣。可是在那之前也发生?了一件让她和梁澜军的家被悲伤笼罩的事——老厂长李云积劳成疾,送去市里?治疗没多?久就过世了。
梁澜军再也没有提到报复,她却偶尔蠢蠢欲动。梁澜军有一天给她说:“我们资助个孩子?吧,像我们那样贫穷的,我们走不了的路,让她去走。”
于是他们和柳湘结下缘分。
赵月唏嘘地说:“没想到她也会遭遇不幸。”她停顿了许久,再次问海姝,柳湘真的是月升山庄害死的吗?真的和薛柠林没有关系吗?
海姝告诉了她那段冗长的真相。
赵月缓缓趴在桌上,轻声说:“是我害了梁澜军。”
那天在科技大学外,见到柳湘和薛柠林争执的不是梁澜军,而是赵月,她一眼就觉得那个高挑骄傲的女?孩是女同。后来当柳湘自杀的消息传来,她斩钉截铁地告诉梁澜军:“是同性恋害死了湘湘!”
仇恨的死灰复燃了,连同着十几年的隐忍、麻木烧得越来越旺盛。赵月不断告诉梁澜军,我们必须报复,那些人凭什么?随意践踏人?同性恋就是这个社会最脏的垃圾!
梁澜军沉默不语,但她知道,梁澜军的恨意正在被她唤醒。梁澜军怎么?能?不恨呢?他的桌上放着许多?专业书籍,还有科学院出版的刊物,他会花很多时间做小机关,就连小推车这种?东西,梁澜军都爱自己做。如果没有同性恋的陷害,他现在应该在明亮的教学楼里?给学生?们讲课,给他们介绍自己做的小机关!
“我发现了两个‘二椅子?’,他们叫……”赵月每次跟随玻璃厂到市里?,都不用和工人们一起行?动,她有大量时间去各个大学寻找目标。7月,她告诉梁澜军目标,并且唆使梁澜军做一把麻醉枪,“你不是最会做这种东西吗?我们只有两个人,但只要有枪,就什么?都不怕!”
“都是我的主意!”赵月含着泪对海姝道:“梁澜军这个人想不到那么?多?,他得过且过,很麻木的。要不是我有这么强烈的报复欲,他不可能?犯罪!你们不要关他,你们判我死刑吧!”
之后,赵月还交待了杀死万泽宇,以?及给万泽宇和袁衷分尸的过程。去地下室清理痕迹也是她的主意。
她凄惨地望着海姝,“就是那次吧,让你怀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