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泽宇有些准备不及,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问,“找个时间?详细说。”
梁澜军:“就今晚,广家筹备婚礼,没人注意。”
他们约好凌晨在林子里见面?,梁澜军知道?万泽宇必然起了?杀心,但他有一样万泽宇没有的东西——麻醉枪。
比约好的?时间?早了?半小时,万泽宇出现,手里明晃晃地甩着那天在老车间出现的刀。
“老梁,出来吧老梁。”
梁澜军躲在树干后,将呼吸压到最轻。
“你还挺会躲。”万泽宇轻蔑道:“那天我就觉得厂房里好像有双眼?睛,原来还真有啊。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跑那儿?去窝着干什么?都说你是个老实人,我看你也没那么老实。”
梁澜军紧握着麻醉枪,指尖稍稍颤抖。万泽宇在离他不远的树林里缓缓走着。
“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聊聊这么简单吧?你想杀了我。”万泽宇笑?道?:“真巧啊,我也是这么想。那天你看到我杀死袁衷了吧?对就是用这把刀。”
万泽宇将刀对着月光,“这刀还是我去袁衷家拿的?,啧。你猜我为什么要杀他?你肯定猜得到,因为就像你约我一样。袁衷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他的?,我们不可能?共存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万泽宇脚步停下,森冷的?气息几乎吹到了梁澜军耳边,“出来吧,梁澜军。”
梁澜军用最快的?速度转身,一枪打在万泽宇脖子上。万泽宇显然没料到梁澜军有枪,挥刀就砍。但梁澜军已经跑开,他再次举刀时,感到脖子剧痛,身体发麻,眼前也不再清晰。
梁澜军用了最大的剂量,万泽宇很快就不动了?。
但万泽宇没有死,他立即用万泽宇带来的刀砍断其脖子。
万泽宇可不像袁衷,失踪几天也没人在意。天亮后就是广军的?婚礼,万泽宇失踪的?事一定马上就会传开。
梁澜军已经想到一个误导警方调查的完美计划,他要用万泽宇和袁衷的?尸体,来制造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诡异现场。
那是极其忙碌的?一个夜晚,万泽宇的?四肢、头颅和袁衷的头颅和躯干被砍下,和平生等人埋在一起,万泽宇的躯干被放在熏桶中,其上悬挂袁衷的?四肢。
太阳升起之前,他清除了?自己的?足迹,如果还有遗漏,也可解释为他本就来熏过腊肉。
在广军被熏桶中的?景象吓到晕厥时,他正?在婚宴结束后的?牌桌上赢了一把牌。他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但人情世?故,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被拉着打牌。
梁澜军在审讯室抬起头,“我认罪。”
和那双晦暗的?眼?神对上,海姝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不对,这不是全?部真相。
凶喜(39)
39
根据梁澜军的交待, 程危迅速在玻璃厂修理车间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麻醉枪。海姝在耳机中听到程危汇报的情况,眼前,梁澜军的神情仍旧十分麻木, 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所陈述的细节与警方掌握的证据、以?此?做出的推断大致相符, 然而其中却有个非常明显的遗漏——赵月隐身了。
海姝说:“你是一个人作案?”
梁澜军下意识直起腰背,“是我一个人。”
海姝问:“赵月不知情吗?”
梁澜军露出稍显轻蔑的笑, “她一个女?人家,就懂些烧饭做菜, 胆子?还小,我告诉她干什么??”
海姝顺着这句话往下说:“是啊, 她一个女?人家, 只会烧饭做菜,你在家里?不做家务,也没有帮她做过菜吧?”
梁澜军不语, 眼神?警惕, 忽然之间, 他皱了下眉,像是想起了什么。
海姝说:“所以你们结婚十多?年了, 她都不知道你连饺子?都不会包,但那天我去做客时,她为什么?要叫你包饺子?呢?扮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给我看?”
梁澜军过了半分钟才说:“她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没跟她说过。”
海姝问:“但你前期寻找目标、踩点, 最后动手都需要大量时间。你整夜整夜不回家, 她不会问你在外面做什么吗?”
梁澜军说:“你去过我家, 看到我和赵月分开住在两间房了吧?结婚太?久, 已经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每时每刻都需要知道对方的行?踪。我们只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已。”
海姝说:“你们当初结婚时呢?”
梁澜军垂着眸, “就那样吧。”
“相似的遭遇,和共同的仇怨让你们走到一起。”海姝说:“你们之间有比夫妻更深的东西。”
梁澜军摇头, “能?有什么?我和她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两个底层人抱团取暖而已。我们需要一个家庭,而不是爱情。”
海姝说:“那我问你,你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多?事?即便是在夜里?,活生?生?拖走一个成年人也绝不容易。”
梁澜军说:“所?以?我做了枪,一个瘫倒在地上的人就像货物。”
海姝摇头,“你刚才几乎没有提到赵月,你想要保护她,但谎言终究是谎言,你没有发现吗?很多?次你只是在语言上避免提到她,但要完成你所?说的那些动作,必须有她在场。”
梁澜军愣住,麻木的眼神里突然涌出一丝暗光。
“你将薛柠林拖上车那次。问路一般都是司机坐在驾驶座吧,你是怎么?一边问路一边将她强行拖上车?”海姝说:“实际上问路的是赵月,同为女?性,薛柠林对她缺少防备。而你要么?早就在车外,要么?在薛柠林说话时突然开门将她拉进去。”
梁澜军小幅度摇头,“不,只有我一个人……”
海姝继续说:“李回那次就更加明显,血迹在后座,你说李回半路就醒来,那么?正在开车的你,是怎么?突然转移到后座和李回搏斗?要么?开车的是你,在后座和李回搏斗的是赵月,要么?开车的是赵月。我更相信在后座的是你,因为开车没有多?少风险,而在后座控制住李回更加重要。”
梁澜军声音轻微发抖,“我说了,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赵月没有关系,她也根本不知道。你们不是查过桑塔纳吗?上面有赵月的痕迹吗?”
原来是这样!海姝脑中的脉络更加清晰,程危勘查桑塔纳时,说车里?的情况非常奇怪,脚垫换过新的,喷涂过酒精,车门、玻璃上全都没有指纹,但方向?盘上居然有。嫌疑人不应该清除了其他地方的痕迹,唯独忘了最明显的方向盘。
所以那个指纹是梁澜军故意留上去的。当最坏的情况发生?,梁澜军可以?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他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承担的准备。
海姝说:“你很爱她。”
梁澜军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无法理解“爱”这个字。须臾,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这辈人,说什么爱不爱的。她跟着我苦了半辈子?,我做的事,总不能?还把她拉进来。”
海姝叹了口气,“那你怎么解释和赵月一起去老车间,被我撞见的事?”
梁澜军松弛的眼皮撑开,嘴唇动着,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想好说辞,那我来帮你说吧。”海姝说:“万泽宇的尸体在婚礼当天就被发现,你以?为警察的调查速度会很慢,毕竟周屏镇只是个小地方,这里?的民警有什么?本事,你是知道的。但你万万没想到,有个受邀前来的客人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人,她叫来了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