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衣服换了一件,以前她常穿玄色衣衫,此刻竟然换了一身灰竹月色交领窄袖长衫,搭配淡蓝色对襟袖袍,同色系的腰带箍住纤细的腰肢。
头扎月白发带高耸,微微偏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和侧脸。
浅色的衣衫让她更加清冷脱俗,却也增添了一丝女子的秀雅。
林琅意看的出神,视线从下看到上,最后落在翟意的眼眸。
两人忽地对视。
林琅意瞳孔扩大,慌乱关门,背靠着房门,呼吸紧促。
翟意嘴角微勾,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偷看这毛病是一点没改。
林琅意本想再偷看一下翟意,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无法压抑的痛苦,飞快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身上宛如撕裂的痛让她狼狈的摔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布满冷汗。
林琅意咬着嘴唇,死死咽下想要喊出的呻/吟。
雪蟾她已经拿到,九龙瑞香也得到了三株。
但因为这段时间翟意受伤未愈,毒也没有再次发作,林琅意就没有立马使用九龙瑞香配合雪蟾的毒液去製药来压製她体内的毒发。
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发作,眼下林琅意打算强忍过去。
毒发的时间不会太长,虽痛苦难熬,但林琅意相信自己可以挺过去的。
林琅意抱住自己,蜷缩在地。
她感觉到血液在结冰,然后在她的身体里四处乱撞,冰冷的刺痛似千万细针扎入骨髓。
林琅意头抵着地板,紧咬着拳头,颤声道:“坚持住,啊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手背被她咬出鲜血,胸膛里传来阵阵炸裂般的撕痛。
林琅意咬紧牙关,嘴角溢出鲜血,眼睛瞪大,赤红的双眼仿佛要从眼眶中脱离。
十指指尖用力刮着地板,仿佛这样能把痛苦带走。
瞬间的剧痛让她脱力,眼前忽地一片漆黑,过一会儿又慢慢恢復模糊的视线。
她看着房门打开,一道灰月色的身影踏进来,将软弱无力不停抽搐的她扶起。
嘴唇上忽地覆上一片滚烫的湿润。
清甜的味道那么熟悉。
林琅意想要推开翟意的手,却无力反抗,只能摇头闭嘴。
颇有点抵死不从的意味。
“张嘴。”
林琅意疼地表情都狰狞了,用力摇头,就是不张嘴。
翟意无奈使出杀手锏。
“你要是不喝,我就不理你了。”
林琅意抵抗的动作一滞,嘴唇微启,舌尖轻舔,似小兽喝水时认真又乖巧。
翟意轻叹了一口气,透着些许无奈和疲倦。
“你呀”
怎么老这样?
林琅意本就不想直饮翟意的鲜血来为自己压製毒性, 怕自己最后沦为隻知血肉不知人性良知的野兽。
而后,她知道了翟意这身血液的来源,打心底更加讨厌自己利用翟意被人折磨压榨得来的鲜血来让自己舒坦, 所以翟意将手腕割破放在她唇边时她那么抵触。
每一次喝翟意的血都像是在她身上戳一刀一剑,仿佛她林琅意也成了黎幽族那些伤害她的人之一。
可就在林琅意抵死不从的时候,却听见翟意用“不理她”来威胁她。
此刻的林琅意大脑被疼痛折磨的意识混乱, 痛不欲生, 一时听到翟意要不理她, 吓得她连忙抓住翟意的手腕喝了起来,那速度之快, 生怕翟意将她扔下,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她,漠视她。
林琅意体内的毒性很快被压製下来,躺在翟意怀中喘着粗气,脸色也好了很多。
翟意见她情况好些, 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公子,好好休息, 属下先出去了。”
她刚转身要走, 衣摆被人紧紧拽住。
翟意转身一看, 攥着她衣摆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指节都在泛白。
她眼皮抬了抬, 语气淡淡:“公子还有何吩咐?”
林琅意扯着翟意的衣摆坐了起来, 目光含着期待和激动, 仰视她:“你你为何要用“我不理你了”这种话来威胁我?”
翟意指尖蜷了蜷, 故作迷茫:“公子在说什么?属下不知。”
林琅意眉头微蹙:“翟意, 这时候装聋作哑就没有意思了,你明明就是”
翟意扯掉衣摆, 打断她:“公子想来是因为过度疼痛而出现了幻听幻觉,毒性已经被压製了,公子还应多加休息,要不然今晚出发靖州的行程怕是要耽搁了,属下还有事,先出去了,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林琅意目光一凝,感受到手中被人抽离时的失落和空虚,心口涌出一股无言的恐惧和慌张。
她势要再次抓住那飘荡的衣摆,却因筋疲力尽而硬生生的看着那衣摆从她指尖划过,那么决绝无情,没有一丝留念。
“翟翟意!你给我停下!”
噗通——
翟意听着林琅意摔倒在地的声音,脚步骤然一滞,眉头紧蹙。
林琅意见翟意停下,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双手双脚并用,想要起身,却因无力支撑隻能爬着过去拽住翟意的衣角。
“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为什么着急要走?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