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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你,还好吗?”
“你这是在笑什么?”
俞安之面部表情僵了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竟然笑了。
她别过头去,恢复了应有的表情。“没什么。”
…
差点流露出来,好危险。
不过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碰巧的事,简直是心想事成。俞安之捻着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细致地勾出唇形,不觉又勾起了嘴角。
死得好。
今天仍在丧事请假期间,不用上班,俞安之打算下午开车接孩子放学,顺便见一下班主任,处理小孩之间起冲突的事。
小吉的性格并不十分像俞安之。该说她是比较正常,纯良,还是软弱呢?从小在外和同学朋友起了冲突,这孩子第一反应就是回避认输,当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平时安静乖巧,学习自觉,用不着俞安之操太多心,这次不知道又是怎么被欺负了。
班主任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又说:“现在的孩子呀,很多都有一些心理问题。我们学校也是对这方面很重视,所以特别开设了心理咨询室。希望你们家长平时多留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江喆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聊聊。”
“好。”俞安之揽着小吉笑道:“谢谢老师。我们会的。”
“哎,应该的。”老师又低头和小吉补充了一句:“江喆,不用怕哦。我们心理咨询室上个月新来的老师特别温柔,人又很漂亮,同学们都很喜欢往那儿跑,有事没事就喜欢过去玩玩。你也可以随时去玩的。”
“嗯,谢谢老师!”小吉乖乖点头。
又是心理咨询。虽说有益,但最近这个字眼出现的频率莫名有点高了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的心理状态不稳定,才越发留意了诸如此类的事吗?
俞安之慢慢把车停好,向后看,摸了摸小吉的头发温柔道:“宝贝,你先回家,晚上爸爸在家。妈妈今晚和小赖阿姨他们有约了。”
目送孩子上楼后,俞安之调转车头,点开屏幕,联系人:柳依。
拨号,那头接起来,女声埋怨:“终于忙完想起我了?”
俞安之淡笑道:“嗯,想你了。”
“现在过来吗?”
“嗯,大概二十几分钟到。”
俞安之把车停到附近的一家超市停车场,步行去柳依的住处。只要回去的时候顺便在超市买些东西,就能够顺理成章地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附近。虽然在外面的事从未被江树发现,俞安之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警觉。
从地下车库乘扶梯走出来,穿过出入超市的人群。正好是傍晚,超市附近的人群里不乏许多带着孩子买菜逛街的人们,小孩叫叫闹闹,一片热闹。走出这片热闹,只需穿过一个小公园,再转过一个街口就到了。
疾步走了一阵,俞安之终于甩开人群,长舒了口气。她其实不太喜欢孩子。婚后这种不受孩子打扰的时间是不多得的。这个时间的公园里还算安静,她放慢了脚步,准备一边散步一边想想待会儿结束关系的说辞。
“沙沙沙”
后方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踩着草丛跟在后面。
俞安之停住脚步,转身观察皱了皱眉。
声音消失了。
夕阳沉得好快,方才还剩一些晚霞,现在还没走到就已经近乎全黑了。
俞安之心里觉着莫名诡异,转身加快了步伐。最近身边竟然一下子有两人死去,难免令人生出一些诡异的怀疑。
刚走出几步。
“嗡!”
俞安之的眼前瞬间眩晕,雪白一片。
…
视线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俞安之松了口气,原来是路灯亮了。
自己当下正好站在路灯正下方。
保险起见,又环视了一圈,没有异常。方才昏暗的公园现在已经有了些许亮光,她便快步走了出去。
转过一个街口,刚拐到一条路口便被一个人迎面跑上来抱住。
“你来了!”
俞安之心下一惊,随即熟练地轻轻回抱了女人一下,又带着浅浅的笑意推开:“依依,别闹,大街上呢。”
柳依知趣地松开她,嘟囔道:“哼,怎么才来。”
俞安之只是笑,并不说话,轻轻勾住女人的指尖,又回头环视了一圈,确认无人尾随,这才由她领着她走上楼去。
…
“发生什么了?怎么今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柳依探过身子,抚摸她的脸颊。
俞安之垂眸,抬手抚上她的手,将头轻轻倚在上面,只是不说话。
“和我说说吧”
女人跪坐到她身前,将另一只手探近,捧着俞安之脸颊,低头吻她。
她浅浅回应,带着些微不可觉察的犹豫,这更令女人困惑。
吻够了,便松开她,依然跪着将她搂入怀中。俞安之把自己浸在那两抹温软之间,心叹表演地竟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舍了。当然,于她而言,不舍的是肉体,绝非爱情。
她启唇含住女人的乳头,轻轻吮咬。
女人搂着她,禁不住抬头叹息。
柳依比她年轻不少。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年轻肉体,是她需要的。她对她只是放纵情欲,可她对她却寄托了爱情。俞安之清楚这一点,但毫无愧疚感。
有人说沉浸于爱情是因为尚且年轻,可俞安之不这么认为,因为她年轻时也从未沉溺。没有心,又要怎么动心?
“姐姐”交缠到动情处柳依这样唤她。
“嗯”她配合地回应着,肉体爽快,心里无波。
又一次结束后,她把她圈在怀里,像柳依一向喜欢的那样。
这些年轻的女孩总是对比自己年长的女人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岁月会沉淀在容颜和人格里,那种成熟蛊得她们不能自持。俞安之虽然觉得可笑,但还是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只要演的够好,就没有人会知道,其实她从未改变,从未沉淀。
她一如既往地恶劣。
于是她开口了:“依依…”
“对不起…”
“怎么了?”女人向她怀里又钻了钻,很是眷恋。
她低头吻她,有意令一滴泪落下,滴到她额间。
柳依抬头不解地关切道:“别哭和我说?”
“我们”俞安之适时叹了口气,“结束吧。”
空气凝固了。
…
最残忍的不是决绝了断,而是令人心怀残念。俞安之乐于这样玩弄人心。
她没有多余的解释,起身离去。女人突如其来失去了怀抱的温度,惊惶地追出来挽留。俞安之半捂着脸,双目含泪,令她看见一个破碎的剪影,只说:“就这样吧,别过来。”
带上门,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留她一个人立在原地。
…
“呼…”
转过街角,俞安之立刻长舒一口气。终于落幕了。
反复回头确认柳依没有追上来,又再次环视了几圈,此时她不愿收到任何有意无意的多事目光。但大概是刚结束表演,总觉得莫名心虚。
再三确认后,她利落地擦去眼角的泪痕,深呼吸了几口,开始感觉有些轻快,大步向车走去。
在她过去的人生中,俞安之从来都被忽视。最近却总是疑心在被看着,也或许是因为过去正在一点点死亡,而她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吗?
俞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