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客气什么啊,就这些,我收下了。”
楚维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就把剩下的喜糖给闻昭非放地上,转身就走,他还要开车回卫生所前院大门卸货,随后还要再往另两个卫生所送。
走西侧门回前院西角房是闻昭非的要求,他不想林琅毫无准备,就面对卫生所同事和病人们的强势围观。
闻昭非没第一时间去整理行李,他拉着林琅的手进到西角房里说话,“我很快就找师傅翻修屋子,委屈你暂时和我住这里。”
闻昭非心中盘算起来,如果林琅若住不惯这里,可以在西侧院的房子修好前,到他老师师母那里暂住。
他老师赵信衡虽然是“犯错”下放来农场的,但她师母寇君君却是一区卫生所的正职医生,他们在距离一区卫生所不远的地方租了个不错的院子。
林琅在选择嫁给闻昭非之初,就没对农场的生活条件抱有期待,她朝闻昭非弯眸一笑,“当然好,你都在这里住俩年了,我住几个月能有什么。”
“新房子那边咱们好好规划,等气候合适的时候,我们邀请爷爷来住几个月半年的。真在这里住久了,爷爷也会想念他在京城的朋友们的。”
林琅还记得她和闻老爷子的约定,也看得出来闻昭非其实非常挂念远在京城的老爷子。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折中的余地,他们避开农场极端气候的时间,是能把老爷子接来走动走动的。
“嗯,”闻昭非凝视着林琅,低低应声,心中愈发觉得委屈了林琅,他伸手将林琅揽进怀里,许久才低喃道,“不会太久的。”
他不会让林琅陪他在农场吃太久的苦,在这之前,他会尽他所能给林琅“最好”的生活。
“都说不着急了,”林琅皱了皱鼻子,再次感受到浑身从头发丝儿都脚尖儿的不适,半点儿都忍不下去了。
“三哥,我要洗头洗澡,要快点儿!我要被自己臭死了!”
他们这回比小宁村出发到京城还要多一天没洗头洗澡,林琅充分理解了闻昭非初到小宁村时的邋遢模样。
全程硬座、无法洗头洗澡的长途火车旅程,想想都是个噩梦。
第23章
“好,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去水房拿热水,”闻昭非立刻收起心底的感叹,他和林琅眼下最紧要的还真就是个人卫生问题。
卫生所里有供给医生和病人热水的水房,闻昭非打个招呼,给林琅要来两瓶不难。等林琅去洗了,他再自己烧两瓶给林琅续用。
闻昭非带着两个暖水瓶快步走了。
林琅坐在房间唯一椅子上,环顾一圈宿舍间里的摆设,一桌一椅一炕床,炕头垒着两个木箱,炕尾立着一个老旧木衣柜。
炕床上属于睡觉的位置露出水泥胚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
日常睡觉用的这部分长宽在两米乘一米四之间,不算宽敞,但原本闻昭非自己住是够了。
床在房间东墙边,书桌和椅子在房间西向的窗前,房间里侧墙开了一扇帘子遮起来的木门,林琅猜测木门后的小隔间应该是烧炕和煮饭的地方。
林琅掀开书桌上盖着白布,桌上两摞垒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和病例档案册。整个房间除了灰尘外,一切都整齐妥当。
林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闻昭非似乎有点儿……强迫症?或许还有洁癖?
林琅很快就否定了后者,闻昭非经常吃她的剩饭剩菜,不太可能有洁癖,大概是他作为医生比普通人更爱干净、也更会收拾。
“在找什么?”闻昭非放下暖水瓶,走到林琅身侧询问。
“抹布……”林琅悻悻回答,她还没找到抹布闻昭非就回来了,她原本还想给闻昭非擦擦桌子椅子,表现表现呢。
“不用你,先去洗头洗澡,跟我来。”
闻昭非挽起帘子,推开木门,里面是作为厨房用的小隔间,小隔间西侧还有一个帘子隔起来的五平空间,日常作为浴室和厕所用。
闻昭非一直没有换房子,也是因为这个作为单人宿舍用的西角房小归小,但该有的都有。
闻昭非指了指卫生间北向的墙,说明道:“这道墙对面是前院的公用厕所,偶尔会有些吵,你别怕。”
“嗯,”林琅应声后,又仔细看墙面,完好结实,不存在被偷窥的可能,如此她偶尔听点儿闲话自然无妨,她又不是一直待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面一个冲水用的大木桶和木勺外,还有一个三层木架,最上层放牙杯牙膏牙刷这些,中层放着洗脸用的木盆,底层是小一号的木桶。
闻昭非反身去将门口的两大桶凉水提进来,再兑了暖水壶里的热水,看林琅再将放了衣服的布袋挂到墙钉上,闻昭非又回房间拿了新香皂、新牙刷牙杯给放到木架上,方便林琅使用。
“水不够就喊我,我会继续烧。”
帘子外作为厨房用的小隔间,冬天烧炕顺便能煮饭,夏天单独用煤炉煮饭烧水。闻昭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一直都是自己煮。
闻昭非日常挑水回来用,换洗下来的衣服直接晾在西角房门前的空地上。
“好,”林琅乖乖应话,在闻昭非转身走出一步,又连忙伸手拉着闻昭非的衣摆,闻昭非转身看来,林琅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你要是……出门了,一定和我说一声。”
林琅嘴上说不怕,看闻昭非要走了,又莫名有些心慌。
“你洗好前,我不会出门,”闻昭非抬手揉揉林琅的头发,言语肯定地回答。
林琅放开手,闻昭非继续掀开帘子出来。
闻昭非心中轻轻叹气,他转正后就有资格和所里申请条件更好的家属房,但他一直不把结婚生子列入人生规划,住这里和住后院没甚区别,便没弄。
此时闻昭非却有些后悔,他去年就申请的话,即便还是分了西侧门的三间半,也早在冬日屋顶坏时就把房子里外修好了。
卫生间里,林琅竖着耳朵听帘子外闻昭非洗锅烧火的动静,心中稍定,她继续将头发丸子解开,洗了足足三遍才满足,她再和闻昭非要一桶兑好的热水继续洗了澡,才算真正活过来了。
林琅穿上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和粉扑扑的脸颊回到主卧来,闻昭非将一杯红糖水递给林琅,再仔细说明。
“床单都换好了,想躺就躺,我也去洗了,有事就喊我,嗯?”
“你喝过了吗?”林琅点着头再问闻昭非,她目光所及房间里已经没有堆积灰尘的地方了,原本空荡荡、硬邦邦的炕床铺上了草席垫子和床单被褥,就连房间外她没搬完的行李,也全被闻昭非归置整理好了。
闻昭非迎着林琅的目光,不想骗她自己还没顾得上喝水,京城带来的这些红糖是给林琅准备的。
低头,闻昭非在搪瓷杯浅饮了一口,再回道,“现在喝过了。那边水壶里还有温水,抽屉里有没拆封的饼干。”
“知道啦,你去洗吧,”林琅放下杯子,推了推闻昭非,她洗头洗澡舒服了,闻昭非还没呢。
因为闻昭非太会忍了,林琅再次确认她怀疑闻昭非有洁癖是误会。
林琅走到椅子坐下,巧笑倩兮地看来,“我乖乖待房间,哪里也不去。三哥快去。”
原本还因为忍耐神情麻木的闻昭非,忽然又觉得还能继续忍着。
闻昭非几趟拿了衣服和热水进到卫生间里,林琅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红糖水,一边吃饼干,一个旧手帕垫着,不怕弄脏闻昭非的劳动成果。
“这边天黑得还挺慢,我们国家真大,”林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