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恒郑重道:“抱歉,没有一开始就向你说明调职的缘由。”
两人?又聊了会儿,海姝敏锐地问:“我应该不是唯一的‘异乡者’?”
乔恒眯了眯眼,笑?道:“聪明,我申请到了一队特勤力?量,必要时刻,他们会协助我们的工作。”
山灼(02)
02
海姝问:“特勤?已经到灰涌市了吗?我?能见……”
“特勤能随便见的啊?”乔恒笑着打?断, 语气有?些神秘,“他们?到灰涌了,但是什么时候到的, 现?在?来了多少人?, 这连我也不知道。”
海姝又给自己倒了杯桂花茶,笑道:“所以是我?看不到他们?, 但他们?随时可能看到我们的工作?”
乔恒说:“不公平?”
海姝起身告辞,“理解, 请特勤是得付出一些代价。”
乔恒送海姝到门口,开门时说:“你只要相信, 他们是一道可靠的力量。”
海姝离开支队长办公室后本想去补之前没有走完的入职流程, 领房子的钥匙——在?她来到灰涌市之前,市局就给她安排好了住处,一室一厅, 在离市局只有两站路的小区里, 但这阵子太忙了, 她来不及收拾,一直住在市局的宿舍里。
但在?走廊上, 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位置显示是滨丛市。
刚和乔恒聊到滨丛市,滨丛市的电话就来了。谁?海姝盯着手机, 有?些犹豫。
到灰涌市之后, 她用上了新的手机号, 但身为刑警, 她不想轻易换掉以前的号码, 也许有案子上的事会找到她。
片刻,海姝还是接了起来, 却没有?首先?说话?。
那边竟然也沉默着,海姝听得见细小的呼吸声。
“谁?”海姝说。
“是,海姝姐姐吗?”一个陌生而青涩的女声说。
海姝微怔,飞快回忆对方可能是谁,但这一瞬间还是无法想起。
“是我?。你是?”
“我?,我?叫祁雪媛。我?们?见过的,我?是祁斌的女儿。海姝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海姝想起来了,祁斌的女儿祁雪媛,没记错的话现在正在读高一。但她不解的是,祁雪媛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她和祁雪媛并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唯一一次见面是去年夏天祁雪媛的升学宴。
即便是那时,她们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记忆中,那是个腼腆害羞,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和粗犷的祁斌简直不像父女。
海姝好奇祁雪媛这通电话的目的,“媛媛,有?什么事吗?”
“嗯……”祁雪媛沉默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当警察的?”
这问题太突兀了,海姝抱臂靠在墙壁上,“为什么这么问?”
对面真的是祁雪媛吗?海姝不由得警惕起来。
大约是注意到海姝的情绪,祁雪媛赶紧道歉,“姐姐,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就是,就是我?也想当警察,想帮我?爸爸,但是他总说我?一个女孩儿,当什么警察。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你是我?的话?,该怎么说服他。”
原来是这样。
海姝忽然感到有?些无奈,因?为这个问题她无法为祁雪媛解答。祁斌是她的前上司,也是滨丛市最优秀的刑警之一,业务水平没有?话?说,但在?对待女警这件事上,祁斌也可以说是“重男轻女”的代表了。
从她来到滨丛市的第一天起,祁斌就不喜欢她。她表现?出?众,却一直待在?归云分局,很大原因?就是祁斌并不想将她调到市局刑侦支队。
她曾经抱着满腔热血想要打动祁斌,但是失败了。在?离开滨丛市之前,她终于承认,有些人骨子里就是那样,你做再多都不及男警。
但祁斌怎样,和祁雪媛又有什么关系?祁雪媛只是个才16岁的女高中生。海姝不想对她抱怨她的父亲。斟酌片刻,只说:“我比你幸运。”
“咦?”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生活了,我?的父母不关心我?将来想成为什么。”
“对,对不起!”祁雪媛语气充满歉意。
海姝说:“媛媛,不要总是道歉,你没有说错什么。我没有和我父母一起生活,对我?来说,这不是坏事。”
祁雪媛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几秒才道:“姐姐,打?搅你了,我?最近遇到一件事,如?果我?是刑警的话?,应该就好办了。我爸又不支持我?,我?想来想去,给你打?了电话?。”
海姝笑道:“你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
“以前在我爸的手机上,偷,偷看的。”
海姝对祁雪媛的印象稍有?改变,原来这个看上去只知道读书的乖乖女孩也有淘气的一面。
“我?可能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海姝实话?实话?,“毕竟我?们?其实只见过一面,我?不了解你。但我?觉得,女孩子勇敢一点,强硬一点没有问题。你的将来是你的将来,不是你父母的,想做什么,只要是正当的,那就去做。”
祁雪媛显然被鼓舞到了,声音都明亮起来,连珠炮似的说:“好!我明白了!姐姐,谢谢你!你在?上班吧?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先?挂了!姐姐再见!”
海姝看着手机,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去办入职手续。
文职警员很热心,一边给海姝看附近的地图一边介绍哪里有?超市哪里好停车,还要陪海姝去看看有哪些需要买的生活用品。海姝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忙,我?没多少要买的。”
文职警员挥手,“那有需要尽管找我啊。”
回到走廊上,海姝吁了口气,人?事部这边的气氛比刑侦支队松弛许多,但她反而不自在?。在?支队,大家?关心的是线索、疑点,这些都不存在?于她的身上。而人?事部的同僚们关心她的生活,目光聚焦在?作为“人?”的她身上,而不是作为“刑警”的她身上,她就难以应付。
歇了口气,海姝向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走到中途,梯门打?开,三个打?扮不像警察的男人走出来,落在最后的还戴着墨镜。
他们?很高,身量挺拔,衬衣和西?裤隐约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几乎是一瞬间,海姝的注意力就落在了最后那个男人脸上,他不是三人?中最高的,寸发,鼻梁挺拔,发际线和流畅锋利的下巴刻画出?清隽的脸型。
他们?越走越近,为首的向海姝看来,戴墨镜的也转了过来。但那墨镜的颜色太深,海姝看不到他的眼睛。即便如?此,她也十分确定,他们?一定正在?对视。
男人的脖颈又转了转,脸颊朝向另一个方向,下巴的阴影下,喉结让侧面照过来的光线小小地弯曲出一个弧度。
海姝与他擦身而过,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室内戴什么墨镜?是不是长了个对眼儿?
刚从支队的楼里出来,海姝就听到一声喇叭,循着声音看去,隋星正在?车里朝她招手,“上来!”
海姝走过去,“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你今天要搬去天鹅山吧?”隋星说:“你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你去买点生活必需品。”
海姝:“……”
今天怎么人?人?都来关心她的生活必需品。
隋星催促:“上车啊。”
海姝拉开车门,但上车前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看,窗户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