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姝收回证件,“那当时在你这个位置上的是谁?”
眼镜女:“我不知道。”
海姝:“那你找个说得上话的人来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监控也不可能还保存前年暑假的影像了,但海姝也不走,就在管理处待着。进进出出的演员、临时演员都看向她,知道她是警察,三?三?两两议论着是不是出了事。
眼镜女怕影响不好,又来打官腔,说?现在大过年的,领导都不在,她等到天黑也没用,等节过了,说?不定就能打听到柳湘当天有没有来过。
海姝说?:“好啊,不过等节过了,我需要的手续也办下来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陪我去月升山庄上走一趟。”
眼镜女脸色一白,卡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肯定不是我,我不负责上面的工作。”
海姝说?:“姐,你想起什么及时联系我,主动找警察,总比被警察找上好,是吧?”
海姝快要走到门口,眼镜女突然说:“等等!”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夜场气氛太好,时间延长的话,就,就没有地铁回去了。”
海姝转回来,“所以?”
眼镜女忐忑道:“所以我们有时会安排车,把员工送回市中心。”
海姝说?:“那就是说?,柳湘30号是来上了班的,但不是白班,是夜班?”
眼镜女点头,“应该是这样。”
海姝却道:“那不是更奇怪了吗?她来过,而且上的是更加辛苦的夜班,但她没有收到工钱。”
眼镜女倏然睁大眼。
海姝说?:“所以应该还有其他情况。不过谢谢你,至少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工作得太晚,有专车送回去。”
市局,刑侦一队的假期结束了,队员们几?乎都已到岗。
“30号之后柳湘就再也没有去游乐园的乘车记录了,她这个所谓的夜班,是在月升山庄里上的吧?”隋星这两天在网上获取了更多有关月升山庄的情报,有迹象表明,这个山庄的确是个灰色地带,表面提供正规的高消费服务,而内部的会员制存在非法服务。
一个令人背脊发?凉的可能隐隐浮现——星沉游乐园在山上那些贪婪的目光中,是个充满诱惑的“猎场”,花车游行队伍是一张张美丽、充满活力的面庞,她们稚嫩,对未来有美好的向往,同?时对恶意、黑暗并?不敏锐,她们中的不少还有金钱上的困难,金钱成了很容易引诱她们的东西。
被相?中的女孩——或许还有男孩——被带到管理处里一个单独的地方,经理推荐给他们更好的工作,比如去月升山庄表演节目。
以柳湘的外貌和跳舞灵活度,她很可能被选中。她并不知道山庄的险恶,她需要更多的钱,好让姐姐过得好一点,好在新学期开始后少打点工,将时间放在功课上。
30号,她收拾好自己,忐忑又兴奋地来到游乐园,准备挑战新的工作,但那天她却见识或者经历了痛苦的一幕。
她没能回到学校,又或者?她被私车送回去了,她的酬劳是现金,或者别的什么。从这天开始,她怀疑自己,怀疑世界,想要倾述、逃走,但对方的恐吓让她什么都不敢做,于是在打工时她时常心不在焉,她也不再需要书咖、卖场那微薄的工资。
8月,她维持着与山庄的联系,私车负责接送,她得到不菲的酬劳,但她的精神被击溃了。开学后,因为某些原因,她似乎没有再去山庄,但阴影依旧存在,重?压之下,她走上了绝路。
“但这个推断有一点与实际不符。”隋星说?:“就是上次我们也想过的,柳湘没有被侵犯。”
海姝说?:“侵犯不一定必须作用于身体?”
隋星点点头,拿笔在柳湘和薛柠林之间拉一条线,“这俩在书咖见面的时间在30号之前,很难说?是柳湘替游乐园引诱薛柠林,薛柠林的家世、见识也不像是会上套的人。她们那天会聊什么?”
海姝问:“审龚照的许可下来了吗?”
隋星刚抱怨两句上头动作慢,乔恒就一个电话打来,说?看守所那边安排好了。
海姝叫住隋星,叮嘱:“着重用具宁、梁澜军、柳湘去探他的反应。”
隋星:“收到!”
龚照胡子拉碴地坐在隋星对面,眼中无?神,也认不出这是去年审问过他的警察。隋星记得当时他非常嚣张,即便分局刑警将他杀人的铁证丢在他面前,他也完全?不认为警方能拿他怎么样,叫嚣“风满地产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他的恶行引来上面的雷霆之剑,把风满查了个底朝天,失去庇护的他此时萎靡不振,脸颊深陷,不再是时尚杂志上风度翩翩的宠儿?。
“你去过月升山庄吗?”隋星问。
龚照反应很慢,“什么?”
隋星一字一顿,“月升山庄,和星沉游乐园在一起的那个山庄。”
龚照茫然地摇头,“不清楚,没去过。”
隋星观察他的反应,又说?:“这个山庄和你那些会所一样,也提供年轻男女的服务。”
龚照像是突然?醒豁过来,“怎么?全灰涌市的银窝都是我开的?”
隋星冷哼,“不排除这种可能。”
龚照情绪被激起来,“我明确告诉你,你说的这个地方与我无关!我已经全?部?交代,该抓的人你们都抓了,别的帽子别他妈往我头上扣!”
他的愤怒几乎没有伪装的迹象,隋星接着试探,“你认识广永国吗?”
龚照:“什么阿猫阿狗就配我认识?”
隋星之后又说?了几?个名字,都是月升星沉的小投资人。其中两个龚照说?认识,但不熟,和他的交友圈不在一个层次。
这一番问下来,隋星觉得龚照也许真的和月升山庄无?关。龚照不满地说?:“不会是这个地方出了和我那时差不多的事,你们抓不到人,干脆抡我身上,来个破鼓万人捶?”
隋星呛他,“我们连你都能抓,其他还有谁不能抓?”
这话不是好话,但龚照居然?听得听舒服。隋星接着问:“柳湘、薛柠林,你有印象吗?”
龚照摇头。看过照片之后仍旧摇头。
隋星只得将这一端暂且放下,“那我们来聊聊别的事。你从初中开始,就在f国、g国求学?”
龚照:“是。”
隋星:“但你读大学时,曾经回国,在灰涌大学游学?”
龚照的神情出现一个细微变化,“是。”
隋星:“你在灰大期间,有没听说过一起退学事件?农业……”
“没有。”龚照打断。
隋星抬起眼,“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了?”
龚照不耐烦,“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肯定记不得。”
隋星把话说?完,“……那个被退学的学生叫梁澜军,被他刺伤,之后拿到名额的叫具宁。那事闹得很大,你应该有印象。”
龚照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表现出来的急切和焦虑和刚才提及月升山庄时截然?不同?。说?月升山庄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而灰涌大学的往事是他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的。
“我为什么应该有印象?”
“据我了解,游学的学生不会错过校园里发生的新鲜事。”
“刻板印象!”
“你也没说?错,刻板印象。不过……”隋星语气微转,“在来见你之前,我和具教授已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