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潜柳人生中第一次正视这个妹妹,愣愣的,在满堂寂静中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了错事,情不自禁地后退,头磕在桌角,疼痛使他双眼湿润。
后来的十八年中,他对徐家过分敏感。
小时候在徐昭楣上学的时候尾随吓她,在她拿零花钱偷买外国巧克力的时候换掉商品;后来开始学会视而不见,努力提升自己为分化做准备,最后成为了学校中成绩斐然的“beta”,在弟弟被溺爱时冷冷旁观。
“beta”像一道刺青刻在他脸上,时刻提醒他,提醒众人,他只是普通人,运气好的普通人,有那么优秀的妈妈,成绩好肯定是上了很多补习班,还以为会是alpha呢。
身高也尴尬极了,机器时而播报一米八零,时而播报一米七九。
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徐家那位提前分化,是alpha。
他看着那个没存在感的少女,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少女,那张脸,那个人,巨大的嗡鸣声将他包围。
凭什么?徐昭楣她凭什么?
第一次,嫉妒与不甘烧得他发狂。而在楼潜柳终于学会在妒火中保持绝对的风度时,阎夏枝也分化了,是oga。
他知道,他感受到,全世界讽刺的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
楼潜柳在那之后大学没回过家。
等保研资格被分给一个平庸的alpha时他终于无法忍耐。
楼潜柳第一次展露自己的商业天分。
他玩了一手好营销,空手套白狼地和媒体合作,又纠集学生写东西发东西,闹得人尽皆知,流言如雪。
那是电子时代陷入更深疯狂的开端之年,他站在风口浪尖握住那杆旌旗,赚了个盆满钵满,不止被归还保研资格,还得到了丰厚赔偿。
但他没有继续读书了。
二十二岁那年他摇动旌旗,接起妈妈打来的电话,回奉洲当了执行总裁。
有了这个闹事学生变总裁的噱头,保健品公司蒸蒸日上,在他准备扩大规模吞并整合资本的时候,却被妈妈和母亲集体反对。
这一年徐昭楣十八。
楼潜柳坐在办公室,收到“年爷”的短信,记得他是妈妈说过的贵客,和徐家关系甚笃,不在意地看了眼,叫人把东西送过去。
直到他发现“年爷”要的这些壮阳补肾益血的东西出现在徐昭楣身边。
在他神思恍惚之际,亲弟弟又被破了身。
无法掩盖的痕迹连他这个beta都能看出来,因为根本不止他闻不到的信息素,还有环绕他的精液气味,和肌肤上斑驳的红痕。
可这件事在家中只是轻轻揭过。妈妈和母亲都没有责怪,也没有多问一句,让他像一个滑稽不堪的独角戏演员。
楼潜柳想,如果他不是beta,就能闻到到底是谁了……
然后是他因为发烧躺在家里,半梦半醒中听到母亲在门口的回廊打电话,又是“大人”。
楼潜柳支起身子贴近门缝,一道模糊不清但他熟悉至极的声音钻进来。
是徐昭楣。
竟然是徐昭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