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泊霖今早回家後,就把自己锁在房间内,颜阿姨请她帮忙劝他,但他将蔚雯拒於门外,还吼着要所有人都别靠近他。蔚雯吓坏了,要我看见讯息後赶紧回电。
除了蔚雯,手机里其他未接来电皆来自泊霖的父母,想必他们也都是因为泊霖的异状,想要向我打听。
跟泊霖分开到现在,他一通电话跟简讯都没有。
哭了一整夜,我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泊岳哥的声音更是持续在耳边回荡。
哭到jg疲力尽、喉咙疼痛的我,忍不住下楼倒水,不料客厅里居然有人在。
许耀哲在沙发上看电视,发现我下楼,默默站起走向餐桌。
他拉出我惯坐的餐椅,对我说:「过来坐吧。」
我四肢冰冷,一步也不敢动。
虽然昨晚许耀哲什麽也没问,我却从他散发出的低气压确信,他已经知道我瞒着他去找小威的事。他的心里不可能不愤怒,一定想好好质问我。
「快点过来。」
他的声音添了分强y,我不敢继续违抗,只能乖乖坐下。
许耀哲走进厨房,端着我的马克杯出来,放在我面前。他亲自为我倒了一杯温开水,彷佛知道我为何而下楼。
在我低头喝水时,许耀哲拨出了一通电话。十分钟後,家里的门铃声响起,他去应门,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回来。
他将一盒菜se丰富的便当,和一碗清淡热汤摆到桌上,还拿了一副乾净的餐具给我。
这一刻,我忍不住抬眸望他。
「已经三点了,就算不饿,还是得吃一点,吃多少算多少。吃完後若想再休息,就直接回房,东西我收就好。」
许耀哲说完就回到客厅沙发,背对着我继续看电视。
二十分钟过去,便当里还有一半的饭菜,我却再也吞不下一粒米饭。
於是我轻轻放下餐具,用纸巾擦嘴,看许耀哲一眼後,就安静地回到房间。
母亲因为担心我,b预定时间提前回家。
她在房间跟我说,父亲今日有打电话跟她说泊霖的情况,我一直不接电话,让他怀疑我跟泊霖之间出了事,请母亲多多关心我。
「如果你跟泊霖没事,怎麽会同时都变得不对劲?跟妈妈说,好不好?」
母亲温柔的凝视,触动着我脆弱的心弦,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我,再次泪眼模糊。
「妈,我跟泊霖真的没吵架,但真正的理由……我没办法说,对不起。」我哽咽。
母亲没有继续b迫我,而是将我拥入怀中,柔声安抚,「好,没关系。但你冷静下来後,还是要记得回电话给爸爸,别让他更担心,知道吗?」
我在母亲的臂弯里点头,任凭泪水将她的衣裳沾sh。
翌日,母亲排开原有的忙碌行程,开车载我到漂亮的风景区,这也是我搬来後第一次和她出游。
母亲告诉我,每当心情不愉快就会开车到处绕绕,不让自己待在某个地方消沉。
她带我到一间位於山区的景观咖啡厅,一边欣赏大自然的辽阔美景,一边享用美味的下午茶。她笑着说,这里是最能让她喘口气的秘密基地,要我别告诉许叔叔。
「可是你带我来,就不再是你的秘密基地了。」
母亲笑着轻捏我的脸颊r0u,「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nv儿,怎麽能相提并论?我还很开心我们母nv俩可以在这里喝茶聊天,这对妈妈来说就像在做梦,如今美梦成真,我非常幸福。」
知道母亲说这些话,是想讨我欢心,我听了却只觉得更心痛。
「许叔叔有说什麽吗?」
「他很关心你,还说你下周若不想去上课也没关系。」
母亲用小汤匙缓缓搅拌着黑咖啡,若有所思,「你叔叔曾向我赞美你,他说,你是个擅长察言观se、懂得随机应变的孩子,但他也觉得你懂事过头了。他担心你在这个家过得很压抑。耀哲也很关心你,平时周末他都是去找朋友,可昨天他主动说要留在家照顾你。夜纱,我们都很在乎你,叔叔跟耀哲也是真心把你当家人,希望让你在这个家过得开心。今後试着多依赖我们一点,好不好?」
尽管拚命忍耐,这些话还是让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亲为我擦去眼泪,引得邻桌客人的好奇张望。
冷静下来後,我哽咽着问:「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
「假如你发现自己对某个很重要的人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而且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对方的原谅,你会怎麽办?」
母亲静静看我,「你说的是泊霖吗?」
「不是,真的不是他。」我摇头。
「那你为自己犯的错後悔吗?」
这次我点头,再次泪如雨下,「非常後悔,这是我这一生中做过最後悔的事。」
「既然这样,就别再让自己後悔第二次了。」她微微一笑,「就算伤害已无法挽回,一定还有什麽事是你可以为对方做的。就算那对你们的关系已没有任何帮助,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找出来,尽你所能去做。」
她黏在我脸颊的发丝,轻柔地g到我的耳後,「你若真心後悔,就不该逃避,否则这根刺会永久留在你心里,妈妈舍不得看你那样。过去我一度很後悔离开你,为了不永远失去你,我从不放弃与你联系,如今我庆幸自己有坚持下去,否则你现在不会在我身边。你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要怎麽做才不会让後悔永远只是後悔,答案只有你知道。只要你是真心想再为对方做点什麽,一定找得到方法,妈妈对你有信心。」
当下的我,并不真的相信母亲的这番话。
尽管许叔叔表示,周一我可以继续在家休息,但我不好意思真的那麽做,依旧打起jg神去上学。
然而,我就像是一具空壳,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对周遭的一切无动於衷,彷佛被隔离在世界之外。
这天开始,许耀哲放学後都会站在我必经的教室大楼一楼等我,跟我一起回去。
我没有拒绝他,也没问他为何要这麽做。
直到现在,许耀哲依旧什麽也没问我,耐心的给我时间沉淀心情。
周四中午,我在装水时,因为短暂走神,被热水烫伤了手。
之轩送我去保健室包紮,校医见到我眼下挂着清晰的黑眼圈,建议我留下来好好休息,请之轩帮我跟老师说明。
即使失眠多日,身心疲惫到极点,我仍无法顺利入眠,还因为四周过於安静,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後,我再也躺不下去,趁着校医不在悄悄离开保健室,走到旧校舍大楼。
脑袋又疼又重,让我的意志力跟判断力所剩无几。我不自觉来到三楼的美术教室,看了看,教室没人,我几乎没有考虑迳直走了进去。
画架上放的水彩画作,已经不是上次看见的绣球花,而是占满整片画布的康乃馨与玫瑰。
虽然画作尚未完成,仍美丽到深深攫住我的眼球。
不知道为什麽,当我坐在椅子上安静欣赏那幅画,我吵杂的脑袋,便不可思议的渐渐沉静下来。
恍惚间听到鞋子踩踏在磁砖地的脚步声,我下意识望向声音来源,瞬间从座位上跳起,人也骤然清醒。
「对不起学长,没经过你的允许又闯进来。」我心慌意乱地道。
高海珹不带温度的目光停在我脸上,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到画架前准备作画。
见他没生气,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