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你这饼干,是苦瓜味的?”
秦晗被他问的一愣,自己也拿起一块拆开去尝,刚嚼了两下,脸就红了。
饼干不知道哪个步骤出错了,居然是苦的。
表面上撒的糖霜都没盖住苦味。
早知道拿妈妈烤的拿份好了。
“对不起,我以为我烤得不错,才给你带过来的”
她说话时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在嗫嚅。
张郁青拄着桌面,忽然弓了些背,和坐在椅子里面的秦晗平视,很认真地说:“谢了。”
秦晗一愣。
“袜子装好了没?”张郁青还拄着桌子,语气像站在门口叮嘱闺女的家长。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秦晗顿时僵了,说话都有点像卡带似的外蹦:“那个我的袜子,是、是你洗的吗,谢谢,我、我”
“不是我。”
秦晗正费劲地道谢,冷不丁听见他否定,整个人懵了一瞬:“啊?”
“洗衣机。”
不是用手洗的,还好还好。
可是洗衣机也挺不好意思的了,多难为情。
聊了几句也不见秦晗有起身的意思,张郁青随口问她:“还惦记着纹身呢?”
之前说想纹身是秦晗为自己磨磨蹭蹭赖在这儿不走找的蹩脚理由,她自己说完就忘了。
冷不丁听张郁青问起,秦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仰着白净的小脸,一脸茫然。
张郁青可能是看出了什么,边往纹身室走边说:“没什么事儿就呆着吧,我这儿又不收费。”
秦晗没吭声,沉默地看着张郁青去纹身室拿了一件纯色短袖。
又是黑色。
老实说,和他身上那件没什么区别。
秦晗正想着,忽然看见张郁青随手扯起衣摆,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动作猛地顿住,又把衣摆扯好,退回纹身室,还关了门。
张郁青大概是想换衣服,又觉得当着她的面不太妥当。
整个过程中,秦晗只看见他露出了一截劲瘦的腰侧。
秦晗突然敏感地想,看吧,你在这儿呆着,人家连换个衣服都不自在。
怎么也要和人家说个原因的吧?
张郁青出来时还是黑色短袖和牛仔裤,但应该是换过衣服了。
秦晗沉默几秒,突然说:“张郁青,我不开心。”
张郁青遥南斜街好多年了,年纪差不多的都叫他青哥,真的很久没听见谁这么连名带姓的直呼他大名了。
这姑娘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声音也细,这么叫他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
秦晗说完这句话就变得更安静了。
张郁青又不是她的朋友,真的不该和人家说什么心情不好,给人添麻烦。
张郁青也没再说话,秦晗再抬头时,发现他出去了。
可能是嫌她烦了吧。
秦晗闷了几天的情绪稍微有些要爆发的前兆,垂着头愣了会儿神,把包包斜挎到肩上,觉得自己怎么也该走了。
门口传来一点脚步声,不轻不重。
秦晗抬头,听见张郁青问:“能喝凉的么?”
秦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一个透明的塑料杯放在她面前。
真的是很大的一杯,像秦晗以前常去的奶茶店新岀的巨无霸杯似的。
杯壁已经蒙了一层水雾,沁出的水珠顺着往下滑。
是冰镇乌梅汁,上面还撒了一层桂花,有带着微酸的清甜。
张郁青用下巴指指乌梅汁,哄人似的语气:“孟婆汤,喝了不开心的全能忘。”
秦晗抬头,目光幽幽地落在张郁青身上:“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用说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话哄我的。
“行,那它就是冰镇乌梅汁。”
其实张郁青是有点怕的,秦晗刚才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吓人,感觉眼泪马上就要淌下来了。
他还挺怕小女孩哭的,难哄。
秦晗倒是没推辞,闷头叼着吸管喝了一口。
她动作挺慢的,张郁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再抬起头,估计就要泪如雨下了。
却没想到秦晗重新扬起头时,眼睛发亮。
她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沮丧,反而带着惊喜的欢快:“张郁青,这个冰镇乌梅汁真的好好喝啊!”
张郁青没想到乌梅汁能有这种效果,先是一怔,然后笑呛了:“看来还真是孟婆汤啊。”
西瓜 这还热情上了
秦晗发现自己每次去张郁青的店里,怎么都要欠下些东西。
就好像他的店是被大妖施了什么法的,总要蛊惑人再去,再去。
连张郁青这人,也是有点邪性的。
那天秦晗说自己不开心,张郁青坐在她对面叩开一罐啤酒,像个半仙似的眯缝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和朋友闹别扭?”
秦晗两隻手都握在冰镇乌梅汁的杯子上,感受着夏天的暑气从指尖开始消散,听见张郁青这么问,她觉得纳闷又诧异。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和张郁青说过,他甚至连胡可媛和徐唯然都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张郁青喝了一口啤酒:“而且是因为一个男生?”
秦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