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她呢?”
这个问题顾铮想了整整四年都没有结果,他强忍着心口的疼痛说道:“比起这个,你当时送口红的时候,没有听出斯然话里的意思吗?”
“什么?”
“斯然让你把口红送给女朋友。”
虽然现在在讲没有意义,但是顾铮还是控制不住:“你当时在犹豫什么,还是因为我?”
雷锐再一次被问的哑了火,他们三个在一起度过了过分漫长的青春期,甚至直到黄斯然出事已经有整整十一年,在之后雷锐也有很多次问过自己,那次在咖啡厅里,是不是黄斯然在决定拥抱新生活之前最后给他或者顾铮的一次机会。
雷锐没想到他们要翻旧账到这个地步,无奈道:“你不要说我自我感动,就你这个钻牛角尖的性格,我要是真的和斯然走在一起,你能痛快?”
他忍不住想起大学时的那个夜晚,在顾铮看完电影把黄斯然送回宿舍之后,雷锐远远看着这人往校门口走来,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在那时他就知道,他这个从小个性就有点奇怪的兄弟确实是有喜欢的人。
在这件事上,雷锐相信黄斯然也不愿意让顾铮难堪。
“她选了谁应该已经很明白了吧?”顾铮难得有些烦躁,雷锐考上北传之后,他还记得黄斯然是怎么百米冲刺地来恭喜他,这种情绪面对他的时候显然是不一样的,“反倒是因为我和你都太在乎对方能不能痛快,所以斯然夹在中间才很难做……如果当时你直接顺水推舟地把口红给她,我除了祝福你们也不会做别的。”
车内至此又安静下来,雷锐想到他们三个最终走到这个地步心中禁不住一阵苦闷,08 年他们一起在小广场上跨年似乎还在昨天,他重重抽了口烟:“说真的,后头我大四斯然大一那阵,我俩在一个学校,你是不是特担心有一天我俩突然在一起了?”
“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我心里反倒就安定了。”顾铮轻声道,“我更担心的是斯然被别人骗,她的性格那样,做事都不过脑子,这我才不放心。”
“所以你那时候天天从北政跑过来不是来查岗的?”
“你大四的时候天天实习,都不在学校里了,我查谁的岗?只是想来看看斯然过得好不好。”
雷锐没想到他和顾铮还有这么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一天,说到底这几年顾铮也还是变了,他笑笑:“那后头斯然谈恋爱了,还一连换了好几个,你心里没难受啊。”
顾铮淡淡道:“那些人还不如你,当然难受。”
“你什么意思。”雷锐没好气,“就我也不咋地是吗?”
“你确实不咋地,但是我知道你对斯然是真心的,也不会有人比你更真心了。”顾铮看着窗外,尼古丁的苦涩气味似乎让那段记忆跟着活跃起来,已经被压抑了将近四年的情绪这时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回忆起那时他们同黄斯然最后一顿好好吃的饭,不自觉便捏紧了拳头。
如果那时,他选择了退出,让雷锐去好好追求斯然,或许最终斯然就不会独自去赴宴,最后也就不会落得这种结局。
顾铮重重吸进一口烟,随着辛辣的味道呛进肺里,关于四年前的一切便和咳嗽一起汹涌而来。
他知道,他们的好时光,就是在那一天结束的。
监控杀手 09悲剧的记忆
顾铮将烟灰抖落在车外,思绪仍然卡在四年前,那是个对于他极其普通的周五夜晚,黄斯然去天禧面试的时间是和雷锐直接敲定的。相比于自己,雷锐和黄斯然的工作性质更加相似,联系也更加紧密,甚至一度在黄斯然去面试之前,顾铮觉得如果这件事成了,他们拖了将近十一年的关系就终于可以尘埃落定。
整个周五的夜晚都十分安稳,顾铮甚至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黄斯然发在他们三人微信群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什么,天气预报预报周末有雨,也因此那个夜晚云压得很低,整个北阳都弥漫着一股湿气。
在从鉴定中心下班的时候,顾铮完全想不到第二天一早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周六上午不到七点,雷锐打电话来时顾铮才刚醒不久,他有些意识不清地听雷锐说了两句,然后猛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雷锐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斯然在医院里,昨晚王东林那个兔崽子居然把她灌醉了带去酒店了……”
在首都司法鉴定中心,每年这种类型的鉴定并不少,顾铮在拼凑起雷锐话里的内容后浑身血液都凉了大半,抓着电话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精神还算稳定,王东林给她开了个价要私了,但是斯然不肯,刚刚已经报警了,不过……警察要的证据都没有。”
像是怕惊醒黄斯然,雷锐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兔崽子肯定是惯犯,你知道斯然喝大了之后会完全断片儿,他就是趁着那时候……把证据处理掉了。”
顾铮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当即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上了脑子:“你他妈给她介绍的工作你没去?就让她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雷锐道:“你先过来吧,现在警方正在调酒店的监控,你比我要懂这个。”
那是个阴冷的早晨,顾铮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赶去的医院,他对那天早上的记忆就只有毫无血色的黄斯然还有在走廊上和人争吵的雷锐,整个走廊里的空气都是冰凉的,而警察带来的消息很明确,没有体液也没有反抗伤,虽然在事发后被害者立刻就提出了报警,但公诉很可能出现证据不足的状况,按照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王东林大概率可以毫无法伤地逃过制裁。
对于常年做司法鉴定的顾铮而言,这种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抓着当时负责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问有没有影音材料,在对方给出肯定答复后,顾铮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有酒店监控可以证明黄斯然是被强行带回的,违背她的主观意识,那么至少他们还有一线希望可以讨回公道。
早上十点,天还阴着,顾铮走进病房,两眼通红的黄斯然看着他没能说出话,从外表上来看,她还是那个顾铮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但就经历了那么一晚,黄斯然眼睛里却已经有些东西破碎了。顾铮这一眼看的又惊又怒,还没来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黄斯然却已经一把抓住他,慌张道:“铮哥,他们说只有监控了,你比我懂这个,只有监控……只有监控可以吗?”
顾铮有些恼怒,黄斯然是受害者,在公诉案里,在一开始就告诉她证据不足很容易摧毁受害者本身的心理状态,他想到这儿抓住黄斯然柔软冰冷的掌心:“别担心,现在还在收集证据的阶段,这种案子都是要多方取证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证据。”
黄斯然死死抓着他,哭得语无伦次:“我,我就记得他说要去房间里详谈,我那个时候脑子很晕,铮哥你知道的,我喝了酒之后就很难控制自己,当时……当时就想要早点谈完就可以回家了,后头我站不稳就一直抓着他,我满脑子都是去了那个地方,他就可以答应让我进公司,后头我甚至觉得我自己在做梦,我还以为我已经被锐哥接回家了……我不知道……我没想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他说要给我钱,但是我不想要……”
黄斯然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地落进惨白的被单里,顾铮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他过去看的案例来说,酒后强奸容易证据不足,在受害者失去意识又并不是因为药物作用的情况下,能否证明性行为本身违背受害者主观意志变成一件难事,现在黄斯然身上已经没有对方的体液残留,加上没有明显外伤,要证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