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困啊？”
“困。”
“那你回你，不对，去我爸房间睡啊。”
“”
蜷着腿缩在床上，黎乔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脸红。
“不跟他睡，今晚跟你睡。”
“怎么了，吵架了？”
“没，烦他。”
捂嘴笑出声，何盈盈上床盖好被子，指挥黎乔去关灯。
两人刚躺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黎乔把头蒙进被子里，装聋作哑。
“盈盈，出来。”
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委屈着脸摇头，可何盈盈哪敢不听何青山的。
抱着玩偶出去，还没开口，他就进去了。
“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理也不理他，黎乔闷闷跟何盈盈说了句晚安，就低着头往回走。
手被抓住，黎乔也不甩，但也不理他。
“躲我干什么？”
“烦你。”
“为什么？”
“你不要脸。”
“谢谢。”
气闷甩他的手，甩不开，黎乔甚至推了他一把，本是气上头，结果竟然真的推开了。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他略带苍白的脸色，黎乔暗暗咬牙，过去扶住了他。
“测温了吗？”
“没，等你。”
“你是小孩吗？还要我照顾？”
“你是我夫人，当然要照顾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黎乔却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差点儿跳起来。
“着什么急！”大声说完这一句，黎乔在心里接了一句。
没谱的事。
测了温，正常，还是要吃药，黎乔把药递给他，他却不肯接：“降下来了，不吃了。”
“不行，晚上再烧呢？”
他就当听不见，低头拉着被子上床，真像个孩子一样。黎乔忍不住笑，过去捏他的脸：“吃药，不然晚上再烧我还得照顾你，你让我好好休息，成吗？”
这才接过药来吞下，表情看不出什么，但眼神里带着嫌弃。
“你害怕吃药呀”
“只是不喜欢。”
“行吧行吧。”笑着敷衍他，黎乔关灯上床坐下，沾着月光看他，“还不喜欢什么呀？”
小孩的眼睛泛着润泽的光，带着一丝揶揄，含着温润的笑意，如瀑一样的乌发披在身后，只有一缕碎发在脸侧随气流而动。
此刻的她，比月光还要狡黠。
握住她的手，何青山看不清，只能用手感受轮廓：“以后有的是时间知道。”
切了一声抽出手来，黎乔摁住乱跳的心，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什么也不显，摁他躺下盖好被子：“你真有意思，知道不喜欢有什么用？”
“喜欢的也有很多，现在最喜欢的是你。”
“现在？”警觉侧过身子看他，黎乔笑了一下，“如果不喜欢了，咱俩能离婚吗？”
还没结婚就商量离婚的事情，也是够独特的。
“也许可以，视情况而定。”
“比如？”
微微皱了下眉，何青山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你困吗？”
“现在还好。”
“我还有点事处理，你先睡，我去书房。”
“不行，十一点了，你得休息。”无赖搂住他的腰，把腿盘上去，黎乔才不管别的，病好不了还得折腾她，“睡觉，我困了。”
没再坚持，何青山发了几条信息就放下了，但他睡了一天，实在是不怎么困。黎乔也满心都是事，抱着他的手刚松了些，就被他搂紧。
“你睡不着？”
“有些。”
“那聊一下吧。”胡乱蹭着，黎乔骄纵踢他屁股，“我也睡不着了，都怪你。”
将小孩的双手双脚都禁锢住，何青山才略带得意的勾起嘴角，平日里他的笑很少有外放的情绪，可能是今天生病，不止抵抗力下降，伪装也忘记。
“你在伦敦长大？”
“不是，四处奔波。我外公是德国人，我小时候还在柏林呆过一段时间。”
怪不得，他的五官深邃又锋利，棱角分明，带着一股子严谨，看着十分唬人。
“你不是说你有四分之一犹太血统？你爷爷是犹太人？”
“我祖母。我祖父是华人。”
点了下头，黎乔摸上他的眼皮：“还是咱们的华夏血统强大呀那你何青山，你”
你到底有多么厉害？
咽下这个愚蠢的问题，黎乔亲了下他的鼻梁，将话题转了弯，聊起了这半个月的旅行，极光，雪景，还有峡谷，他每一个场景都能接上聊几句，甚至还给黎乔推荐了更多地方。
“你都去过？真羡慕。”
“你现在也去过了。不过你这种，穷游，我没体验过，下次可以试试。”
穷游？就这邱瑾还觉得花销太大了，他还说穷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没钱花了，给我钱。”
“你现在要花？”
“明天。”
“明天再给你。”
“现在不说我是妓女了？”
她翻旧帐翻了太多次，何青山从来没有不耐烦：“明天把我的副卡给你，还是要支票？”
“都要。”
她还想再说什么，何青山挠了下她的侧腰，她哎呀一声躲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何青山！”
“嗯，我在。”
宛如siri的一声让黎乔笑得发抖，何青山却不知道她怎么又像个疯小孩一样，但看到她笑出泪的模样，支着头看她，也忍不住带了一丝笑。
笑够了靠到他的身侧，黎乔把泪抹到他的睡衣上：“何青山，你为什么不想要小孩呀？”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呢？”
“吵，脏，蠢，很多不确定性。”
微微睁大眼，黎乔摸上自己差点咬坏的指甲，纠结了几息，还是开口：“我还挺喜欢的”
轻轻皱了下眉，何青山垂眸看着她的发旋，很乖。
“可以，一个，不能再多了。”
心像炸毛一样，自从陷进去后，黎乔第一次这么明确自己厌恶他这种命令似的施舍。
“没事，你不喜欢我就不跟你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要跟别人生。
眯了眯眼睛，退烧药让他的脑子转慢了一半，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隐藏好自己胸里那股郁气，并且找出她所有的漏洞，加倍奉还，可现在，他却只知道，自己不开心。
深深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何青山转身背对着她躺下拉过被子，一副不想聊天的姿态，像极了任何生了闷气的情侣。
可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身上，就是不正常的。
黎乔眼都睁大了，心在胸口晃啊晃，小心摸上他的背，他没有推开，黎乔太好奇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想，我现在不是还不能嘛，等以后可以了，我就跟他们你放心，懂事之前绝对不拉到你面前晃你要是一直不喜欢，一辈子也不出现在你面前，都让他们管，绝对不烦你”
她字字句句都为自己考虑，丝毫不把她一个母亲的想法放置在其中，可何青山还是胸闷，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秉持着不说就不会错的想法，直到她口干舌燥搂着自己睡着，他也没再说一句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