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虚弱至极,只有微弱的呼吸,但也已经没有力气哭闹了。
通过两人断断续续的叙述,马淮丽和钱东慢慢弄明白,他们名叫乌兰和门德,是一艘失事渔船的幸存者,两人在这之前已经在海面上漂了很久了,本来都已经快弹尽粮绝,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他们。
马淮丽怀着孕,听说乌兰是在救生艇上早产的心疼不已,立刻提出要返航送他们上岸,顺便她也该去卫生所准备生产了。当天晚上,为了照顾乌兰和门德,马淮丽在他们在本就狭窄的船舱里辟出一块地方给他们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往普陀走,前两天一切都相安无事,但只有一件事始终让马淮丽觉得奇怪,那就是乌兰和门德带上船的那个包。
就连睡觉,两人都要紧紧地抱着这个包,有时甚至连孩子哭闹都不管,马淮丽怀着孕,对气味尤为敏感,自从两人上了船,每次踏入船舱,她都能隐隐闻到一股腥臭味,这个味道不会是来自乌兰和门德或者孩子,只有可能是那个包。
返程的第三天,马淮丽实在好奇,趁着乌兰和门德去甲板上哄孩子,她偷偷将那个包裹拉开了一角,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差点叫她直接当场吐出来。马淮丽在黑暗的包裹内部看到一只已经腐烂了大半的手,当即给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同肚子也开始剧痛起来。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钱东还有乌兰门德夫妇,而这时马淮丽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在剧痛下早产,诞下一个女孩儿后就昏了过去,闻讯而来的钱东手忙脚轮地给妻子剪断脐带,一回头才发现门德和乌兰都还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地上马淮丽生产时留下的血迹发愣。
钱东当时给门德和乌兰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却也顾不上在意,毕竟他的妻子刚刚临盆,生下的孩子浑身都还满是血水,钱东忙活了很久,终于马淮丽慢慢醒转了过来,她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儿,很快便变得惊恐,指着那个乌兰和门德带上来的大包尖叫道:“死人!里头有死人!”
钱东不明所以,只当是妻子头脑还不清醒说的胡话,低头连声安抚,却没想到马淮丽却是越喊越大声,最终引得站在门口的乌兰和门德双双看了过来,两人在海上这些时日都瘦得好像骷髅一样,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有几分怕人,眼珠悬在睁大的眼白中央,死死地盯着钱东怀里的孩子,过了许久,门德忽然喃喃道:“你就是想杀我们”
马淮丽想到之前看到的东西都快疯了,抓着钱东尖叫不停:“他们拿上来的包里有死人!有死人啊!”
钱东这时才慢慢反应过来马淮丽在说什么,狭小的船舱里,他们无处可去,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乌兰和门德,这么久了,两个人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钱东心中平白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将孩子塞给马淮丽,挡在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面前,警惕道:“你们要干什么?”
门德口中念念有词,却在说着马淮丽和钱东听不懂的话,钱东咬了咬牙,抄起一旁的鱼叉横在面前:“别再过来了!我们救了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孩子要吃东西,我必须要……”
乌兰口中喃喃,和门德二人目光发直地走到那个包裹前,很快竟从里头拖出了一具已经发臭的女人尸骸,上头的皮肉都只剩下一半了,马淮丽看到这个场面险些又直接晕过去,而钱东也给吓得够呛,面色惨白地哆嗦:“你们,你们到底是”
乌兰和门德对二人惊恐的叫声充耳不闻,在钱东和马淮丽的注视下,竟然像是野兽一般地对着尸骸低下了头……马淮丽见状再也受不住,直接吐了出来,而钱东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虽说吓得手脚发麻,但也知道为了妻女必须要搏一把。他心一横,拿着鱼叉冲过去想要去抢无线电,然而就在他靠近尸骸的时候,乌兰和门德却双双像是护食一般暴起,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很快就将钱东手里的鱼叉夺下。
“不要你们不要碰他!”
马淮丽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在床上几乎是动弹不得,只能一边尖叫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鱼叉刺穿了胸膛,乌兰和门德此时已经彻底陷入疯狂当中,钱东甚至还未断气,两人竟然还用手去接钱东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马淮丽抱着孩子一直缩到墙角,她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只能哭喊道:“求求你们,孩子是无辜的,至少放过孩子!”
她撕心裂肺的哭嚎最终并未唤醒二人的神志,乌兰闻言只是神情木然地站起身,满身是血地朝着缩在角落的马怀丽走去,口中喃喃道:“还要更多的”
她话音刚落,门德便将鱼叉捅穿了马淮丽的身体,短短半个小时内,钱东和马淮丽夫妻就已经双双毙命于鱼叉下。乌兰和门德如同野兽一般将室内弄得一片狼藉,直到床榻上刚刚诞下不久的婴儿忽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二人的动作才猛地停下,抬起黑白分明却又血丝满布的眼睛望向床铺。
一片死寂的浙岱渔2042号上,如今只剩下两个疯子,还有两个孩子。
……
“想起来了吗?”
钱苗说到这儿,乌那格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钱苗盯着乌那格的脸,狞笑道:“你的父母,把救他们的恩人……把我的父母当做食物一样,还想继续听下去吗?想不想知道他们在之后那四个月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吃什么?”
“别说了”
乌那格此时再也忍不住,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起来,我实在没想到和鬼船有关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惨,如此一来,乌那格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晕血症也就可以解释了,甚至,他会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也不是偶然的。
目睹了这样的惨剧,甚至自己参与其中,这样的记忆被刻在他的脑海深处,就算在事发时还不记事,这辈子也无法再吃任何的肉类了。
我只觉得一阵阵反胃,而这时沉默许久的赵大有突然说道:“胎儿记忆是到现在还没有办法被科学论证的一件事,因为大多数亲历胎儿记忆的人都可能存在主观臆想的成分,就算它存在,也肯定不足以让你推断出这么多的细节……甚至在许多已经出世的婴儿的记忆里,他们也根本无法辨别父母的声音和别人的声音,你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么完整的故事的?”
钱苗冷笑一声:“那当然是因为老太婆给我用的……”
“难怪,难怪师父会这么说,原来是这个意思。”
钱苗话说到一半,黑暗里乌那格吐完了,忽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本能地感觉出他的声音十分绝望,在过去我从来没有听过这小子用这种声音说话。
他说:“我终于知道,我之前看到的东西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了,它之所以不对劲,是因为它全都……全都错了。”
。 错位·★
乌那格没头没脑的话不仅我和赵大有没听明白,钱苗也皱起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乌那格惨淡地摇了摇头:“你做的那些噩梦,我也做过,小时候甚至每天都做,但是我没有用过吐真剂,所以看到的东西没有你那么多,而且还一直模模糊糊的,我本来一直以为那是发生在跃进号上的事情,额吉让陈贵他们不要伤害我,所以才会那么说求他们但是我刚刚才意识到,那其实根本就不是在跃进号上,而是后来发生在另外一条船上的事情。”
钱苗冷笑一声:“我从小到大给老太婆灌了多少药,才终于把这一切拼起来,她甚至都没想到我能想起来这么多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我的父母在我面前被吃掉是什么感觉吗?”
乌那格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忽然笑了,钱苗见状脸色一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