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江瑜白便没再说话,他站起身,背上医药箱。
这时,外出抓药的郑博珩和闻去非刚好回来。
“一日三顿,七七四十九天。”江瑜白对郑博珩道。
“好。”
说完,江瑜白转身面向大堂外走去。
闻去非全程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只不过临走前瞄了宋绪风一眼。
宋绪风坦荡,并无闪躲,直面了闻去非的这道视线。
闻去非收回视线。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将军府。
“感觉怎么样?”郑博珩蹲在宋绪风跟前。
“江太医是神医。”宋绪风带着微笑道。
“腿没治好,算不得神医。”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既然江瑜白是把两人支开后再和自己说了有关师门的事,那么宋绪风自然不会多言。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向郑博珩坦白也不迟。
“好了,我得进宫去,若闲来无事,可出门走走。”
“我会的。”宋绪风颔首。
“行,那我走了。”郑博珩没再耽误,临走前轻轻吻了宋绪风的额头。
目送郑博珩离开后,宋绪风决定去碧水苑见一下吕静。
原本郑小东要跟着,但他没同意,毕竟是青楼。
稍稍修整一番,他便拄着拐杖朝城东走去。
碧水苑坐落在天齐城城东繁华的闹市街。
与夜晚的流光溢彩不同,白日里的碧水苑安静得宛如一沉睡着的少女。
阳光洒在碧水苑檐角上,金色的阳光与檐角上镶嵌的宝石交相辉映,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朱红色墙面在阳光下鲜艳夺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墙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宋绪风并非第一次踏进碧水苑。
自从苏婉乔死后,宋绪风更是成为了宰相府的透明,根本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宋浠悦等人闲得无事偶尔想起要捉弄他,才会找他。
因此宋绪风会偷偷摸摸从宰相府的狗洞里爬出去,而他从来只去一个地方,就是碧水苑。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吕静,宋绪风心里有些高兴。
然而,还没踏进碧水苑,远远地,他就发现一些不对劲。
就见碧水苑的侧门口,一个小姑娘正在掩面哭泣。
宋绪风眸子沉了沉。
他加快步伐走进碧水苑。
“小风哥哥,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叫小雨的小姑娘,今年不过八岁,一直跟在吕静身边,由吕静教导着。
吕静与宋绪风有往来,小雨自然知道,次数多了,便唤他“小风哥哥”。
“怎么了?”宋绪风问。
“小风哥哥……哇……小风哥哥……”小雨被这么一问,哭得泣不成声,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又红又肿。
“发生什么事了?”宋绪风耐心地问。
“吕姨……是吕姨!”小雨抽泣道。
宋绪风心里“咯噔”一下。
“吕姨怎么了?”
“吕姨她……吕姨她……她死了……!”小雨上气不接下气道。
“轰——!”
宋绪风顿感自己的脑门被雷狠狠劈了一下。
吕静怎么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
“咳咳——!”宋绪风一阵心悸,猛地咳嗽起来。
“小风哥哥!”宋绪风的样子把小雨吓坏了。
“我……咳咳……我没事。”宋绪风抹去嘴角的血腥,“究竟发生了何事?”
边说,宋绪风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递给小雨。
小姑娘伤心欲绝,但也知道应该将事情说清楚。
她接过绢帕,擦干眼泪,缓缓心神道。
“这些日子,总有一位姓金的公子来光顾吕姨。
一开始,这位金公子对吕姨还算客气,可这几天却愈发凶狠,偏生金公子出手阔绰,吕姨为了银子就受了这份委屈。
吕姨这些年起了给自己赎身的念头,周妈妈说只要钱够,也不要利息,就把卖身契直接还给吕姨。所以吕姨一直忍着。
这几日吕姨身上手上的伤越来越多,怎么用药都不见好。
吕姨都忍了,她说她马上就能凑够钱了。
可谁成想……谁成想……
昨晚我隐隐听见吕姨的哭声和金公子的叫骂声,我本想敲门去问问,可怕一敲门,金公子会生气然后不给钱。
后来我就去休息了。
结果今日一早……
我去瞧吕姨……
我发现她……她……她没气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一边发抖一边又哭了起来。”
“吕姨在哪里?”宋绪风语气有些嘶哑。
“吕姨出事后,其他姐姐们想给她买口棺材抬去远山葬了,可刘妈妈不同意,差了两个打手,这会儿正把吕姨往乱葬岗丢!”
“姐姐们可曾报官?”
“报了!可根本没用!官府的人一打听,那金公子是个大人物,就不管我们了!”说着说着,小姑娘哭花了眼,伤透了心。
“小雨乖,小风哥哥在,没事的,你回去告诉姐姐们,哥哥一定会给吕姨找回公道!让她们稍晚勿躁,等我来找你们。”
宋绪风见小雨那六神无主的样子,不免加重了一些语气:“听懂了吗?”
“好……好!”小雨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