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想到杜飞的年龄,他们心里又不太有底了,毕竟有句话叫年轻气盛,万一杜飞一出一猛,不计后果,怎么办?
这时,坐在中间的黄允中终于说话了:“暂时休会吧~”
随即起身进入了旁边的休息室。
黄德禄兄弟立即起身跟上去,不忘询问:“父亲,您没事吧?”
黄允中没应声,只是步履蹒跚的进了休息室的门。
甚至最后一抹背影还有些佝偻。
然而,就在房门关闭的瞬间,本来病殃殃的黄允中气质陡然变了,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直起了腰。
黄德禄和黄德彪也没意外,早知道黄允中是装的。
黄允中过去,坐在沙发上,轻轻咳了一声:“接下来按计划行动。”
黄德彪立即应了一声,表情严肃的从另一个门出去。
这间休息室在会议室旁边,从这边出去就是走廊。
黄德彪脚步匆匆,眼神异常坚定。
黄德禄却皱了皱眉,低声道:“爸,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黄允中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你觉得为父心狠?”
黄德禄连忙低头:“儿子不敢。”
黄允中轻哼一声:“你当然不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黄德禄没做声。
黄允中叹道:“要不是查出这个病,原本也不用这么急,等你和德彪慢慢积蓄人望和实力,将来顺顺当当把担子交给你们。但是现在……我等不起了……”说到这里黄允中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黄德禄忙道:“爸,您别说了,赶紧喝口水压压。”
黄允中咳嗽着摆摆手,拿出兜里的白手绢捂在嘴上,咳嗽完了却是留下一片血痰。
原来不久前,黄允中查出了肺癌,情况相当不乐观。
根据医生估计,最多也熬不过一年了。
他刚才在外面,虚弱是装出来的,但病却是真的。
只是在目前,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
如果没有这个病,这次根本发展不到现在的地步。
早在黄家这边元老派开始跟奥洲接触的时候,黄允中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他这时候跟杜飞联系,联手把苗头扼杀是很简单的。
但黄允中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味放任,甚至推波助澜,住院给对方机会。
黄允中缓了缓,看了一眼黄德彪刚出去的房门:“德禄,我这个当爹的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德彪的性子你比我清楚,日后你看好他。”
黄德禄连忙点头。
黄允中又道:“这次过后,我帮你拔掉这些老家伙,你要多多提拔家族里的年轻人。”
“父亲,我知道。”黄德禄轻声答应。
黄允中叹口气:“造化弄人啊!都是同宗同姓的一家人,要不是……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黄德禄开解道:“父亲,您别这么说,当初您给了机会,是他们非要往死路上走。要是不去勾结洋人,不利欲熏心,谁能动他们?”
黄允中默然,等了片刻道:“前线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黄德禄道:“您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布置了二道防线。”
黄允中情绪复杂道:“当初,为了攻打这两个县,我们足足损失了两千多人,没想到……要白白拱手送人,我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弟兄们~”
黄德禄沉默,不知道怎么劝解。
演戏肯定要演全套,况且要是没有足以压死人的罪名,怎么彻底清除元老派的势力。
两个县底盘,上千人的损失,再加上得罪了古晋,停止航线的经济损失……只有如此才能汇聚一股足以压死元老派的力量。
也只有如此,黄允中才能放心吧权力交给黄德禄。
……
会议暂停了半个多小时。
这正是黄允中给他们消化,并且思考当前形势的时间。
一些聪明人立即就明白,这次元老派彻底失败了,接下来要想安抚古晋,只有依靠黄家父子。
包括那些黄家的元老派,在听说丢了两个县的消息时,也知道大势已去了。
再次回到会议室。
黄允中没再拐弯抹角,计划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大局已定了。
他目光扫视在场的人:“诸位同仁,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尽快寻求古晋的谅解……”
众人都没做声,只有那几名黄家元老神色复杂。
寻求古晋的谅解,怎么寻求?如何谅解?这必然要付出代价。
他们就是那些代价。
坐在黄允中旁边,离他最近的老者,眼睛浑浊的注视着黄允中缓缓摇头,想通了前因后果,站起身道:“允中啊!你好啊!”说着还伸出了大拇哥:“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他的口型似乎想说‘狠’,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你是真高啊!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黄允中面无表情看着老者并没有回应。
老者在片刻后,与他的对视中先败下阵来,摇头苦笑:“罢了,罢了~我黄家能有你这样的人掌舵,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放心了。”
黄允中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话。
老者也识趣,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向外走去。
他知道,这次他们彻底输了,与其继续纠缠,不如留个体面。
然而,到现在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是那句话,如果黄允中健康,完全可以容忍他们这些人存在,但他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决不能允许这些可能威胁到黄德禄的因素继续存在。
元老派这些人辈分极高,他现在还算勉强,要是换成黄德禄,就是孙子辈儿的。
结果,老者一开门,看见的就是一脸凶神恶煞的黄德彪。
在黄德彪的身后则是全副武装的宪兵。
老者一愣,不由得心头一沉,喝道:“黄德彪,你干什么!”
黄德彪一咧嘴,冷笑道:“干什么?大义灭亲!勾结洋人,吃里扒外,给我抓起来!”
老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抓住。
他年老力衰哪挣脱得开,只一个照面就被控制住。
黄德彪没停下,直接带人进门,把会议室里的,属于元老派的人全都抓住。
这些人不仅仅是黄家的,还有其他几家站同样立场的人。
转眼间,会议室里的人少了一大半。
黄允中看了看剩下的人,淡淡道:“好了,现在说一说怎么善后吧~”
……
当天晚上,一架小型飞机从泗水起飞降落在古晋机场。
黄德禄从飞机上下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机场里倒是并不冷清,作为东欧和中东两条航线的,这座机场半夜仍有满载的运输机起飞。
黄德禄从小飞机上下来,不由得驻足看了几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跟随接待的人,快速出了机场,上了外面的轿车。
作为老相识,虽说关系出现了一些问题,杜飞也没为难黄德禄,安排级别不低的住处,却没答应黄德禄希望连夜跟杜飞见面的请求。
这表明了杜飞对待他们的一种态度,这令黄德禄有些失望。
直至第二天早餐,黄德禄才见到杜飞。
“老黄,快坐,咱们有些时候没见了。”杜飞看见黄德禄立即笑起来,仿佛双方根本没有龌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