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似有所感,拆开之后就站在门外读了起来。
是用汉字写成的一封信件,一看就是裴予质的字迹。
可是做梦时,总是难以看清楚那些文字信息。
这次也不例外,裴令在梦里着急得满头大汗,却依然读不出那些文字的含义。
在煎熬之中,他心如擂鼓地从梦中醒过来。
睁眼,房间内没开灯,但窗外的月光很明亮,透过纱帘,映出他身侧的一片空荡。
心跳依旧很快,可裴予质不在。
作者有话说:
亲亲狂魔。
死亡与真相
裴令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清洗过。
“哥?”试探着喊了一声,然而无人应答。
他只好下床,去小衣帽间里拿了一套裴予质的家居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出房间。
四下太安静了,以至于裴令终于想起来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系统呢?
在脑海里呼叫了两句,也没得到回应。
裴令走到二楼栏杆旁,往下望去,只有几盏昏黄的灯还在工作,底下空无一人。
但大门是打开的。
“宿主。”突如其来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
裴令差点被吓到,很快镇定下来,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系统回答:“楚风荷提前死了,楚泽提前活跃,沈然感情混乱,婚礼暂时被搁置,而裴予质喜欢上了别人。”
喜欢?这两个字被裴令反复咀嚼。
系统不给他沉沦于感情的时间,又说:“主角先婚后爱的前提条件已经快被你清空,连世界意志都快要被你干趴下了。”
“好事。”裴令敷衍回了两个字,又问,“我哥人呢?”
“我话还没说完,”系统停顿了一秒,“世界意志被逼入穷巷,你要做好它垂死挣扎反咬一口的准备。”
裴令不想去追究,是谁一开始提议让他这走条路的。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裴予质有没有出事?”他站在原地没动,因为害怕自己贸然下去会给裴予质添麻烦。
“裴予质是主角,他不可能有危险,你身为炮灰,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系统语速平缓,“你死了,就真的没机会再重来了。”
裴令耐心告罄。
在听见裴予质不可能有危险时,就已经快步冲向楼梯,下楼后朝门口义无反顾跑去,还顺手抄起一个空的花瓶。
屋外一片昏暗,路灯不知怎的都没工作。
裴令刚走出门,天边就落下一道光亮,一瞬即逝,紧接着雷鸣降下。
在半秒钟都不到都光亮中,他看见了屋外草坪上的人。
裴予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影孤寂。
地上躺着个人影,他没能看清楚面貌,只从身形上辨认出是个成年男性,周身裹着泥,就像刚被挖出来的一样。
脚步声踏在地面,即使很轻也被察觉到了。
裴予质回头,在昏暗中对他招了招手:“下来也不知道穿件外套,夜风凉。”
他很听话,愣愣走过去,听见他哥轻笑一声,随即从他手中拿走了花瓶。
“怎么还带着这个?”
陶瓷的物件被随意扔在不远处的地面,碎裂的声音清清泠泠。
身体落入怀抱,裴令的唇角又被亲了亲,温热的皮肤触感唤起他这两日养成的条件反射,几乎下意识地配合。
但理智很快将他拉回,他开口问:“那你下来做什么?”
此刻天边又是一道闪电和惊雷。
裴令连忙去看地面,这次正好瞧见了一张腐烂的脸。皮肉已经不复原貌,眼眶里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地朝着天空的方向。
待雷声过去,裴予质才答道:“他们终于找到了我父亲,原来母亲一早将他埋在后面的林子里了,位置很随意。”
怪不得身上全是泥土,那干枯腐烂的五官,差点让他认不出。
裴令喉咙干涩,问道:“母亲杀的他?”
“不完全是,他本身也病入膏肓了,只不过病情一直对外瞒着。”他哥耐心解答,“母亲早在几个月前就控制住了他,软禁在这里。”
雷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却没有闪电。裴令挣脱了怀抱,走近两步盯着尸体,视野里只有依稀轮廓。
这么些年,他和裴先的见面次数并不多,现在才发觉已经不太记得长相了。
可这是裴予质的亲生父亲。
至此,裴予质的双亲都没了。
他没有过父母,所以不知道裴予质此刻心情如何,也不知道是否该安慰。
但是这具尸体的出现,把两日来的虚假安稳都打破了。
他开口道:“死讯要对外公布吗?”
“公布,”他哥说,“这会儿讣告已经发出去了。”
裴令安静两秒,顺其自然想到一件事:“裴家是你的了。”
“裴家?”裴予质短促地笑了一声,“我没有当裴家人的必要,你以后无论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我都跟着你。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冠上你的姓氏。”
“你……”裴令回头看去,几乎失语。
“不愿意吗?”
他皱起眉头,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葬礼呢?我们要不要把尸体也送去湖心岛,一起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