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救命稻草这点,本身就很模糊。
是不是只要在那时候救了许淮的,都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无论是谁,就算不是江川也可以?
江川平时不会问这种问题的,这在他看来有点像质疑许淮的感情,因此问出口后,他自己也一愣,觉得自己是被容天歌搅昏了头,太阳穴一跳,想把话收回。
那边许淮已经拔高声音,有点生气道:“你不能这么想!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和救不救命没有关系!”
许淮态度很坚决:“当时出现的只有你,也只是你,后面我心动的也是你,没有如果。和我经历这么多的都是江川,没有其他人,干嘛要去追究什么如果不如果的。”
他的话像一把勇往直前的巨剑,劈开迷雾。
江川哑然,后面又忍不住失笑,摇摇头。
确实,人生哪来这么多如果。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只有江川,所以后面也只是江川。
就算他活了两辈子,在感情上面,却始终不如许淮看得透彻。
许淮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要江川哄他。
江川轻笑,声音像是一朵云轻飘飘落在许淮心上:“我明天就去找你。”
“明天?”许淮喜出望外。
“嗯,明天。”
他突然很想亲一亲许淮亮晶晶的眼睛,抱一抱他。
“等我。”
国庆假期, 出去旅游的人很多。江川提前买好了机票,就算没有容天歌这件事,他也已经计划好明天去找许淮, 只是现在的心情更加急切。
飞机在异国落地,下机那一刻大风吹过, 鼓动江川的衣服, 勾勒出青年颀长的身形。江川眯眼看向远处的太阳, 身边棕发蓝眼的夫妇操着一口陌生的异国语言经过。
称得上凉爽的天气,空气中湿润的水分子,陌生的人种,陌生的语言,江川踏上了另一个国家的土地。
约了车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司机报上地址,江川静静看着外面大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来到了许淮的住址。
许淮因为要上课,来不及接他, 但提前告诉了他钥匙放在哪里。
江川拉着行李箱,在独栋别墅门口右侧月季花花盆的泥土中一摸, 摸出一把银色钥匙。
开了门进去, 江川环顾一下屋内环境。
胡乱搭在沙发上的衣服, 茶几上散乱的乐谱,一个抱枕掉到地毯上还没来得及被主人捡起, 毯子的一角垂落在地。餐桌不是用来吃饭的, 而是同样摆着一堆乐谱, 可见主人的抓狂。只有一个小角落特地空出来, 给许淮忙到飞起时吃一口饭。
和外面极具生活气息的环境比起来, 厨房就少了点人味,冷冷清清, 只有最基本的厨具和调味品,但不怎么用,酱油和新买来时的唯一区别就是开了盖。
许淮为了省心,一般是在学校吃,然后和江川打电话吐槽学校饭堂有多么难吃,每天重复来重复去都是白人经典的那几样菜。
两人打视频时,江川有注意到许淮是瘦了点,但精神很好,眼睛里是找到喜爱事物的光芒。
观察完屋内的环境,江川的行李箱放在墙角,开始帮许淮整理屋子。
先是把许淮那些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整理他那些乐谱,分类好用回形针别住,整齐叠在桌上,捡起抱枕拍拍上面的灰,叠好毯子放在沙发一边。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十分熟悉许淮的一些小习惯,乐谱还是放在餐桌上,没有放回它应该待的位置,但桌上放着的薄荷糖却都铁面无情地没收。回形针也是在电视柜底下找到的,许淮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喜欢往那里塞。
把屋子整理干净后,江川看了下厨房,拿出手机导航最近的超市,在许淮回来之前买好了所有食材和厨房用具。
许淮今天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放空的大脑回家,钥匙熟练地插进门锁,一进门就先被温暖的灯光晃了一下。
江川已经来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狂喜,鞋子都来不及脱边喊着江川的名字边跑进屋:“江川!”
他聪明地寻觅着香气顺进厨房。
江川听到声音回头,许淮已经两三步预备跑起跳成功环住他脖颈,腿环着他的腰,像只黏人的大猫熟练地趴在他背上,脸贴着脸使劲蹭:“江川江川!”
他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把江川的脸扭过来黏黏糊糊地亲他,温热的唇胡乱地落在他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脸颊上,湿湿漉漉,热情十足。
江川手上还拿着东西,没办法空出手来抱他,只能无奈提醒:“你小心别摔下去了。”
腰上的腿瞬间圈得更紧,许淮脸蛋贴在耳边,笑眯眯道:“不会的不会的。”
“你在做什么?”许淮伸长了脖子一看,“哇”一声,十分惊喜,“是螃蟹?”
他吸吸鼻子:“好像有股酒味?”
“加了料酒。”江川一边回答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螃蟹装盘,热乎散发着甜味和姜味的稠汁浇在螃蟹上。
许淮给予充足的情绪价值:“哇,好香啊,江川你好厉害。”又亲一口。
江川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拍拍他大腿:“下来帮忙。”
许淮应声,从他身上跳下来,乐颠颠地捧着螃蟹出去。
这一餐可谓十分丰盛,许淮吃得肚皮滚圆,拍拍肚子,还能听到实响。原本还在幸福地瘫着,懒洋洋,见到江川起身收拾残局,一个弹起:“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