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和眼前的江运对上了视线,他心头狠狠一颤,差点儿以为是错觉。
对面的人似乎也很震惊,但只是一瞬,就控制好了表情。
还是和以前很像,许时久久地望着江运,虽然熟悉,但很陌生。
江运身上那股肆意的劲儿早消散不见了,只剩下凌厉的攻击感。
喜悦、委屈、惊讶、想念……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许时满脑子只剩下‘江运’两个字。
为什么不辞而别?过得怎么样?奶奶手术后会头疼吗?有想过我吗?
他说不出口,巨大的冲击感让他晕眩无比,只能愣愣地盯着江运看。
手上那杯冷饮里面的冰块正在慢慢融化,空气中弥漫着甜滋滋的西瓜味儿,偶尔还有蝉鸣刺破闷热的熔炉。
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可他心里却是铺天盖地的荒芜,他不觉得热,也闻不到甜香,只觉得苦。
他的大脑快转不动了,江运怎么会是新生?
分明刚喝过水,可他此刻喉咙干涩无比:“你…”
“麻烦…学长,帮我登记一下。”江运打断,拿出相关信息放在许时面前。
许时压下江运不愿多看的苦涩,试图用余光去窥探着他消失日子里的变化。
他的声音也变了一些,还有一条顺着手腕的刀疤不断延伸,最终在袖口处消失,狰狞无比,很是吓人。
许时又是一震,心中酸楚四溅,他终于收回思绪,帮江运办理入学流程手续。
在他快走的时候,许时再次鼓起勇气,往他衣领处瞟了一眼,红绳还在。
只是有些磨损,但江运没把它摘下来,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恰巧许时志愿者时间到了,被人喊了一声他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同学,你一会儿去扫一下签到码就能走了。”有人看他懵,出言提醒。
许时这才回神,去负责人那边扫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许时总觉得江运领完手册也没着急走。
在等谁?等他还是别人?还是行李太多拿不下?
“学长?”一道男声将他从思绪中剥离出来。
许时扭头去往,错过江运抬眼看他的视线。
“有事吗?”许时心不在焉地问。
这学弟看起来和沈之类型差不多,只是个子很高,比他略微高一些,都快赶上江运了。只听他试探性地问:“我行李太多,能麻烦学长帮我一下吗?我会请学长吃饭,或者奶茶,都行的。”
再明显不过的搭讪,许时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他没有那个心思。
按理说他会毫不犹豫拒绝,只是今天不一样。
在那位男生话音落下后,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从江运那边传来,他感觉的到。
他忍住往那边看的念头,想起江运登记时的宿舍号,他抱有私心地多问一嘴:“你哪栋?”
这学弟指指远处:“a栋403。”
和江运一间。
许时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不远处江运注意到,拎着行李箱的手倏然变紧。
在不为外人所知逐渐变快的心跳下,许时这个冷性子,破天荒地理了陌生人:“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出意外,江运也跟在后面了。
作者有话说:
助攻而已,他俩双洁。
为什么会学法
许时松了口气,他一度以为如果再见到江运,他一定狠狠揍江运一拳,可现在却偷偷瞄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慢吞吞地走着。
人的想法和行动也不一定非要一致。
身旁学弟嘴上说着让他帮忙,实际上一只手就能拎住两个箱子外加扛起一个麻袋。
许时余光似有似无地注意着身后,确认江运没有走开的打算,才开口询问:“你也是法律专业的?”
“不像吗学长?”学弟问道,“我叫宁黎,你叫什么?”
也不知许时是不是没听到,含糊‘嗯’了一声,眼神不自主地看着一旁江运的影子。
他注意力全在江运身上,根本没说自己的名字。
宁黎察觉到,怔愣一瞬挑起眉。
许时带着他们在宿管处登记后,领着两人上了楼。
中途搬运行李的时候,许时见江运脸黑得实在明显,便问了一句:“需要帮你吗?”
江运沉默一会儿,挨着他赌气似的轻轻撞了一下,单手抬着行李走了。
只留下一句错觉般的小声抱怨:“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许时盯着他背影傻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敛起了笑容。
江运还在意他,说实话他挺高兴的,但是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很难受。
许时知道江运或许有苦衷,但是他那种强忍着不亲近的态度,让人感到窒息。
换做之前江运还乐意在他身边儿犯欠,许时被冷落当即会不理他。
可现在如果他果断走了,以江运的性子真不一定追上来,最后弄得谁都不好受,更何况他不会不理江运,重逢后的思念和喜悦,早就盖过了一切。
许时有怀疑过,如果之前他再坦率一些,江运是不是愿意告诉他?
可是谁又说得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学长,上来凉快会儿再走呗?”宁黎冲着走廊的许时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