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眼睛都没睁开,凭着声音方向又是狠狠一踹,只听严确闷哼一声,又被踹倒在地。
但他就像是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靠近,按着喷雾对着许时直喷。
“我今天只是想吓吓你,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把帖子删了,跟着我,我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他之前被许时走进医院也是这么说的,但许时连一眼都没分给他。
甚至连厌恶的眼神都是逼到极限才愿意施舍给他。
“我当时不就是摸了你几下?你把我打进医院,现在又因为一个江运,你还想让我退学!”
“他怎么入你的眼的?”
“有钱不好吗?我很有钱。”
“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严确看人捂着眼睛爬起不来,这才把手里瓶子扔了,他慢悠悠地蹲到许时面前,用手捻着他头发,“还有,我不会退学的,你把帖子删了,就能压下去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
许时忍了半天,听到瓶罐落地声才拎住严确的领子站起身来。
惊愕之下,严确愣住了。
许时那双眼睛此刻尽是血丝,周边眼眶都被泪水泡得又红又肿,连着鼻尖都被刺激得发红。
但眼神中阴戾又泛着冷。
在严确不知所措的那几瞬,许时拎着他的领子,重重的把他砸到墙上。
他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但不知是气急了还是被吓到,许时趁着那能看见的几秒钟,一拳一拳对着严确的肚子猛揍。
严确被砸得干呕,想要说什么又被身上的疼痛感噎了回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严确找得这块儿没监控的小道里,拳拳到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许时心脏剧烈跳动,他都没有听到外面江运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
见人终于不动了,他才松开,有些脱力地踩着他的背,一条一条算着账:“只是摸了几下?那你当时往我杯子里放安眠药是什么意思?”
“就你这样的,还来招惹我?”
好不容易找到人的江运瞳孔紧缩。
你喊我声哥哥
许时并不知道江运将他说的听得一清二楚,他背着人站着,细看之下手还在细细颤着。
他说完不解恨一样,又踢了严确一脚,而后才收手。许时的眼睛还在因为刚刚喷雾的刺激出眼泪,此时眼眶里那种灼热感更明显了。
许时几乎是蹲在地上,摸索着才拿到刚刚买的教辅书。
他站起身捂着眼睛,扶着墙慢慢走着。
也是这个时候,江运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许时挺白的,所以在他露出脸的那一刻,眼睛周边不正常的红晕特别明显。
像是被吓惨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但他看到了地上不起眼的一个瓶罐,江运瞬间明白了。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后怕,万一许时的眼睛出问题怎么办?
江运压下这种没由来的心慌,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扶住脚步不稳的人。
“谁?”许时这会儿眼睛睁不太开,刚想拧着人胳膊开大,就闻到了熟悉的淡香。
江运?他怎么会来?
他摸索着碰了下跟前人的脸,而后拍拍人,试探问道:“江运?是你吗?”
因为流过眼泪,他的声音被罩上了一层委屈的感觉,尾音微微发颤。
在许时看不到的时候,江运身型一僵,稳稳扶住了他,“是我,别怕了,没事了。”
一种令人感到心安的声音伴随着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江运神色略显焦急,捧着他的脸细细观察着。
失去视野的时候,其他地方的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就比如江运正用手替他擦着眼泪,许时还能感受到手指上覆着的薄茧他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不肯让江运看,“你怎么找来的?”
“不放心,你晚自习没来,我就找过来了。”
江运声音很平淡,没有和从前一样带着笑意。
“你…听到多少?”许时闭着眼睛,呆呆地问。
江运看他任由摆弄的样子,心中火气消散不少,又回到和以往那种感觉一样,“没多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许时闷声应了一下:“嗯。”
江运一手揽着许时,一手拿出沈之事先给他用来联系的手机,给江琅拨过去:“我找到人了,许时眼睛被严确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就在那家没牌子的书店附近,大概往前走个五六百米里面的一条巷子里。”
挂断电话后,他拉着人的手用衣服擦了几下,“除了眼睛不舒服,其他有地方受伤吗?”
许时摇头,“没有。”
即便如此还是被江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
江运还是不放心,提议:“别管他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许时坚持不肯走:“不行,不等到老师过来,他说不定又乱造谣。”
江运替人理衣服的手一顿,“所以就是你帮的我。”
许时又不吱声了。
期间严确一度想爬起来,被江运拿着装书的塑料袋把手绑起来了。
为防止听到什么误会,许时拉着江运示意出去等,不过严确这会儿倒是老实了许多,像是等待宣判一样,躺在地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