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时介绍这项技术的研究人员称,这个项目最早是钱安的一位神经外科专家带领团队研究的,前后已有三十年的发展历史,如今技术正在趋于成熟,或许在未来不久后,他们可以实现和重大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脑内对话”,直接捕捉他们的深层意识,从根本上杜绝说谎的可能。
本来,罗无辛对这种展望未来的新型科技还抱有不屑一顾的态度,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这位来自钱安的神经外科专家很有可能就是陶家。
如果说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如此超出大众想象的先进科技,那是否通过这些技术手段,他们就有可能造就如今这样科学解释不了的状况?
还是得多问一下关于陶家的事情。
想到这儿,罗无辛忽然说道:“你说是你的亲身经历?那么坠崖也是?你家里全都是医生还能让你留下这么严重的伤?”
原本正在切菜的陶昕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你知道什么?”
“至少我经手过的相似案件,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你如果想让我相信这是真的,你就告诉我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罗无辛尝试着和对方讲道理,殊不知陶昕此时已经火大到了极点,她忽然将刀一放,冷笑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就算我当年真是碰到了这种事,我该找的也不是你这种父母还要担心你受贿的警察,而该去找我哥……我早晚会说动他给我做那个手术,让我想起所有的事情,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确实有人可以在大冬天躺在室外二十个小时,带着浑身的伤依旧活下来。”
母亲02
晚上十点再来到人民医院,已经是和白天截然不同的光景。
除了急诊还有人进进出出外,白天里人声鼎沸的医院彻底冷清了下来,院子里只有一些住院的病人家属正在抽烟。
陶昕的脚步很急,罗无辛能从电视机屏幕的颠簸程度来判断她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毕竟,平时走路陶昕为了掩饰自己的伤脚,总是会刻意放缓脚步,而现在,她却已经没了这个心情。
陶昕直奔急诊的手术室而去。
不久前,她终于联系上了陶森的手术助理,一问之下,陶森果然还在医院给一个7岁男孩做手术,因为意外坠楼,男孩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被诊断为创伤性休克和急重型颅脑损伤,还伴有双侧气胸和全身多处骨折,现在已经在手术室里躺了快两个小时了,预计手术结束至少也是十点半之后的事情。
而一心想要见到陶森的陶昕选择掐着点来到了医院。
罗无辛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陶昕一路步伐匆匆,心里却想,这丫头年纪还是小了一点,根本经不起激,他只是说了一句“你哥看来是真的不想见你”,陶昕就气得当场换衣服出门。
这样正好,他本来也想知道,陶昕口中的那个手术到底是什么。
随着陶昕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待区,罗无辛一眼就看到一对满身是血的夫妻神情崩溃地坐在角落里,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就是手术室里那个男孩的父母。
和过去罗无辛见过的无数受害者家属不同,因为没有确切的消息,夫妇俩在提心吊胆之下,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两个人就像是两块木板,直挺挺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这种也够折磨人的。”
罗无辛本想说看这样子,这场手术说不好十一点都结束不了,却没想到这时陶昕却是直接坐到了那对夫妻的身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温声说道:“别太担心了,陶主任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别看他年轻,这方面的经验真的很丰富,一定可以把孩子拉回来的。”
似是没有预料到有人来安慰,夫妻俩原本都已经麻木的神情双双一滞,随即女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崩溃地抓住了陶昕的手:“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他!都怪我啊!没关好窗子,谁知道他就爬上去了!都怪我!”
“不怪您,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陶昕试图继续安抚对方,而这时,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夫妻俩腾地站了起来,连奔带跑地上前抓住了刚出手术室的手术助理:“怎么样了!”
“脑外的手术成功结束了。”
助理的一句话就让女人瘫倒在地大喘气,他继续说道:“马上还有骨科的手术要继续做,不过目前看生命体征稳定,今晚手术结束后要在神外的重症监护室待至少一个晚上进行观察。”
“太好了……太好了……”
孩子的父亲忍了一个晚上,这时也不紧潸然泪下,恰逢主刀的陶森从急诊手术室里出来,男人跑上去想要致谢,但还戴着口罩的陶森却只是摇了摇头:“手术还没结束……”
“陶主任你赶紧吃点东西吧,您都连轴转了四个多小时了。”
助理冲上来,但还是慢了一步,陶昕拖着跛脚,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到了陶森的面前:“哥!”
“小昕?你怎么来了?”
一直到了面前,透过电视机,罗无辛终于看清了陶森的脸。
相比于医院门诊大厅里的那张照片,如今的陶森看上去消瘦不少,他的个子很高,几乎要比陶昕高出一个头,而在高强度的工作下,陶森回国后添了一些白发,只有眼镜后的那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依然和陶昕一模一样。
“回我办公室说话吧。”
陶森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脸,他无奈道:“做手术做太久了,我可能有点低血糖……办公室里有巧克力。”
就这样,十分钟后,陶昕搀扶着她的大哥回到了住院楼,而就和陶昕的家一样,陶森的办公室虽然老旧,但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连角落里配床上的薄被都叠得齐整。
“小昕,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突然跑到医院来了?”
陶森匆忙塞了两块巧克力,苍白的脸色却还是没有缓解,他苦笑:“最近手术太多了,是不是没顾上你?”
“哥哥你也知道啊。”
陶昕瘪瘪嘴,话说的不情不愿,但手上却还是殷勤地给陶森倒了热开水:“我要再不到医院来,哥你在我这儿都要成失踪人口了……”
“抱歉,实在是太忙了。”
陶森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水就开始收拾东西,而陶昕趁机翻了一下放在他桌上的资料,除了写得满满当当的手术预约本,还有一摞关于bts的英文讲座资料。
“这是什么?”
陶昕还来不及看开头,陶森就已经把资料接了过去,放进柜子里:“新型脑手术的介绍,目前还在试验阶段,说了你也不会想听的……我之前在德国开研讨会的时候都直打瞌睡。”
“可我就是想听听嘛。”
陶昕跟人撒娇,而陶森好似习以为常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这都是保密资料,也不是什么小手术,是世界范围内的新型实验手术,主要应用在急性重度颅脑损伤上,目前申请的国家都还在走程序呢,走完世卫还有卫生部,总之,还没见光……按道理说,你现在看到的内容都足够我报警了。”
保密内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罗无辛回想起之前在培训会上听到的新技术,内心不由升起一大团疑云,而这时他又听陶昕撒娇道:“那这个不能说,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脑投射技术总可以说吧。”
脑投射?
这下罗无辛算是彻底来了精神,虽然之前他也猜到了,公安部的那个新技术多半是来自于陶家……但没想到,当真就这么巧。
他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