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篱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自己身前的清粥推到闻簌的面前,用只有闻簌能听见的音量道:“压一压。”
显然已察觉到闻簌细微的不适。
“嗯。”闻簌也不推辞,就着叶篱的碗喝了。
周围的“看客”们都是人精,此时早已明了叶篱的亲疏远近,俱都收起探究目光安心吃饭。
叶篱安静地进食,良久才低声道:“既是逢场作戏,闻老师又何须做到这一步呢?”
闻簌一口粥卡得不上不下,道:“什么逢场作戏?”
叶篱却摇摇头,缄口寡言。
闻簌此时更加吃不下去,她突然觉得和叶篱似乎回到了重逢之时,那时的姑娘从不对她袒露心扉,逼急了便竖起满身的刺……
闻簌倒是不怕痛,只是如今她连症结都找不到,着实有些烦躁。
“篱篱,我……”
闻簌见叶篱也不再动筷,本想喊她一起离开,未曾想被端着酒而来的导演打断。
“闻老师!今天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能安全返回,这一杯,必须敬你!”导演热情道。
闻簌思忖片刻,接过了导演递来的酒杯,连身旁的姑娘想要阻止都被她按下。
她的确很少碰酒,但娱乐圈与校园不同,素闻该圈盛行酒桌文化,如今驳了导演面子,闻簌担心会对叶篱有损。
闻簌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却不能不为叶篱的以后做打算。这一世,她想尽己所能,护她的姑娘前路顺遂。
抛开感情不谈,闻老师只盼她的姑娘安稳度过余生,长命百岁。
闻簌一杯酒喝得干脆,众人见导演带头便也纷纷效仿,以杯中酒感谢相助。
原本进食便少,只有半碗清粥填腹,此时又一杯接一杯喝得急,不一会儿,闻簌的神志便不大清醒,脸色也透出不同于以往的苍白来。
旁的人瞧闻簌谈吐清晰,连神色都未见变化,只有叶篱知道她醉得狠了才是这样子。
眼见闻簌又干脆地端起酒杯,叶篱的脸色已越来越难看,她抢过闻簌手中的酒杯,向众人示意道:“我替闻老师谢谢大家的招待,这一杯,我来敬大家。”
说罢,叶篱一饮而尽。
听出叶篱话中警告的众人已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歇了再去招惹闻簌的心思。
白槿涵眼神一黯,不动声色地撇开了头。
闻簌盯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又去瞅叶篱手边的空杯,良久才叮嘱道:“老婆,喝酒伤身。”
叶篱:“……”
闻簌的声音不小,白槿涵猛地转过来狠狠地瞪着闻簌,周围已有人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酒鬼语出惊人,压根不在意别人的动静,她的眼里,只有身旁霞裙月披的姑娘一人而已。
“别乱喊!”叶篱低声斥道,却不知因想到什么,脸上的寒意消融许多。
闻簌这人平日里看着内敛持重,酒后反而卸下诸多思想包袱,言语皆由心。如今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里只剩下叶篱重生以及要哄叶篱开心两项,重生的叶篱当然是自己老婆,哪怕是离婚后,微信的备注还是这两个字。
老婆,从来都是独属于叶篱的称呼,怎么能算乱喊呢?
酒鬼在心中思索一番,觉得自己没有错,于是固执地不愿意改口:“老婆。”
“喝了这么多,还辨得清谁是你老婆?”叶篱盯着目光已有些迷茫的闻簌道,没好气道。
怎么会认错呢,惦记了两辈子的人,松萝共倚是她,星离雨散是她,目断鳞鸿亦是她。
“篱篱是老婆。”闻簌撑着腮,盯着面前有些重影的人,据理力争道:“篱篱说过下次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不能喝酒,所以你今天在这里,我才喝的。”
叶篱被闻簌颠三倒四的话绕得有些晕,蹙着眉没吱声。
“篱篱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不敢忘。”酒鬼在虚空中捞了一下,才顺利牵起叶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笃定道:“你是篱篱,我的心不会错认。”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细节。
闻老师:老婆。
叶影后:别乱喊!
闻老师暗自记下:老婆说不能乱喊老婆。
叶影后:……
一旁的白槿涵忍无可忍:堂堂大学教授,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闻老师针锋相对:堂堂歌坛红人还喜欢别人老婆,道德堪忧!
白槿涵:……
不会打嘴仗的酒鬼不是好老师。
原本打算护短的叶影后默默地收起了替闻老师说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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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簌虽然晕头转向, 人的动作也显得稍有迟缓,但思路却很清晰。
譬如当下,她清楚地记得叶篱是重生, 所以很多事她可以亲口问问她的姑娘。
又比如,叶篱当下正在气头上, 找到叶篱生气的缘由,好好道歉是闻簌的首要任务。
可这些话都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来说。
“跟我来。”
事不宜迟,闻簌迅速牵着叶篱的手起身, 可正是酒意上头的时候, 下盘不稳,脚步踉踉跄跄,连带着护着她怕她摔了的叶篱一个趔趄。
坐在一旁的白槿涵拧紧眉头托住叶篱一把,忍无可忍地道:“闻簌,你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