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孤高的身影。「……他不在教室,可能去上厕所了。」
「是哦,那我们在这里等他。」几名t魄结实的学长在走廊上自顾地聊起天,顺便和一些面熟的小高一打招呼,同时打听方劭的消息,希望竭尽所能地投其所好以便招揽。
「又是篮球社的学长?」
「美术社的人是不是也一直在找?社团报名到这周截止?」
「方劭人呢?每次下课他桌上就多一堆纸条。」
「谁知,老师一说下课他就不知跑去哪。」
「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欸,有点难聊。也不是说个x差,就是……好像不想跟我们讲话的样子……」
「对啊,本来想请他带我们去桂岛潜水、吃海产的说!在地人一定有很多口袋名单。」
教室内传出窃窃私语,不同的小圈子谈论的都是同一个人。而话题主角本人正坐在林园的长椅上,放空地看着围栏外呼啸而过的车流。
麻雀的啁啾让他把注意力放回校园,他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後偷偷从口袋拿出手机,点进和竹马的群组,哒哒地传起讯息:「这里人好多好吵,快要呼x1不过来了。」他还按了一个垂头丧气的倒地贴图过去。
──政丞他们在做什麽呢?
脑中奏起蓝涛的cha0起cha0退,海风的气息含着独特的cha0腥,绵长地吹至岛屿每一隅。
转搭渡轮和公车,通学时间明明才一个多小时,这距离竟像横跨了不同国度,令人产生被搁下的孤单。方劭重新望向围栏,评估起各项条件,那是可以轻易翻墙而过的高度,周围甚至没有监视器。
叮咚当──
上课钟响了。
最终没有实践离校的计画,他收回手机慢慢往教室的方向走。由於教职员室离得远,打钟後到老师进教室前大概有几分钟的空档,正好让他避开那些锲而不舍的学长们。不过如果遇到t育课就b较麻烦,他得回教室换完衣服後赶紧跑去c场集合。
回到教室的瞬间,班上同学的视线总是会一齐s来,丝毫不避讳这注视失不失礼,彷佛在期待他讲出什麽逗人发笑的幽默话语来打破僵局。
默不作声地回到四周皆有人的孤岛座位,他瞄了眼桌上不晓得收了几次的篮球社和美术社的文宣,上头通通贴有关切的问候便条纸,包括不晓得是谁的社群帐号。他一张一张地收进已有诸多社团招生简介的ch0u屉,再若无其事地拿出这堂课的教科书。
受注目的t感直到老师走进教室那刻才稍缓,他也得以吁出那口憋住的气。
五十分钟的课不长不短,但摆在上午最後一堂时,辘辘饥肠会让时间变得度秒如年,人人皆目露焦躁。幸好大多数的老师会识相地在十二点钟一响准时下课,方便一群饿坏的男孩冲去合作社觅食。
方劭只有在这时会落後其他人离开,但他前往的不是遥远的综合大楼,而是图书馆。接下来有一个半小时的独处,纵然其中包括回到教室的三十分钟午觉,这段不必专注於外界的空档对他来说相当珍贵。
沿着林园走到图书馆的路程刚好让方劭边走边吃完从岛上买来的总汇饭团。这家卖饭团的阿婆熟识岛上每一位居民,大部分都从小看到大。而「桂岛三兄弟」的称号便是来自阿婆,菜单中甚至有一个为他们特制的同名餐点──即是手中这份特大的海陆双飨。口味和价格经年不变,但份量逐年加大。阿婆称是要配合身高年年飙涨的三人,尤其是国小便冲破一百六十公分的李政丞。
半塞半吞,方劭走到了目的地。
中午的图书馆没什麽人,宛如一座空城。他不急着找书,进去後习惯x地踏上右手边的大楼梯,走到几天前在二楼发现的一处隐密单独座位,一坐下便慵懒地一手托腮,一手滑起手机和竹马聊天:
「今天阿婆给我两块油条欸!你们买的也是吗?」
午休期间会拨放由广播社主持的校内新闻和心情点播,偶尔成为众人配饭的话题。
「阿杰,吃完去打球?我先去占球场。」
谢永杰正沉浸在喇叭音质不佳的摇滚乐,脚自然地踏着节拍,即使听见同侪的声音也没停下,依旧轻快地跟上重拍。「今天不打了,我要去图书馆借书,顺便绕去社办看一下。」
「你书又看完了?」一名急着收空便当盒的男生惊呼,却在眼睛瞥向窗外走廊时跳开话题,「啊你看,篮球社的人又去找隔壁的方劭了,你知道这个人吗?听说很厉害,不过我从来没在篮球场上看过他。有没有可能是受伤了?」
──他很怕痛。
谢永杰的脑中倏地浮现那日在热音社摊位前听见的话,踩拍的脚停下了,跟着瞄往窗外──他最常看见方劭的地方。由於他在九班,人在隔壁班的方劭来回班上铁定会经过他们班。然而不管哪时候,那人总是形单影只。「我也是开学那天才知道的。」因父亲工作临时外调,他是在国二那年才从其他城市转学到这座城市。那时忙着适应环境和准备会考,根本没留意当地新闻,加上篮球和美术并不在他感兴趣的范畴内,自是不晓得这位年轻名人。「听说是桂岛出身的。」
「嗯啊,我以前去过一次,风景满美的,但能玩的地方不多。」男同学已经从座位起身,「不聊了,我怕球场被抢走,你慢慢吃!」
点头送走人,谢永杰继续吃饭,心思却不知怎地回不了音乐,而是停在开学那日与方劭的意外相遇上。他接着拿出手机,搜寻去年的篮球校际b赛和美术b赛,找起那人的身影。
图书馆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墙上挂着一帧巨幅图画,画的是一条不见底的林中小径,两旁是无垠的参天树木,蓊蓊郁郁地占据大部分画面。天边日光从交错的枝枒空隙洒入,斑驳地落在石子路上。
每当看到这幅画时,谢永杰不是感到要被x1进去,就是产生画中森林延伸至楼梯间的错觉,世界顿时变得好静,令人兴起肃然起敬的心境。而这心境恰恰符合画的主题──真理的探究永无止尽。
百看不厌,他观望了一会儿才再次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摆放自然科学和人文丛书的区域。他漫不经心地走在主通道,一手cha在学生k的口袋中,一边瞄着书柜标示等灵光一闪的瞬间。然而,这日让他停下步伐的不是分类说明,而是一抹犹如驻足在刚才那条画中小路的凛然身影。
──是方劭,正站在其中一排书架前低头翻着某本书。
翻页的簌簌像是人行经草丛时的窸窣。刹那间,谢永杰真以为自己进到了那幅古道的世界里。那偏软细的发梢折s光後透点咖啡se,浏海规矩地塞到耳後。可垂头时,後方的发丝有如流水般潺潺往前倾泻。
方劭并没注意到他,自顾地将手中的书阖上放回,重新浏览书架。
或许是这人出现在稍早和同学的对话中,也或许是开学那一撞莫名在脑中挥之不去,谢永杰在能考虑场合是否合宜时已先迈步,走到对方身旁,「嗨,记得我吗?」一说完,他马上被自己老套到不行的开场白吓到。
显然被这声搭话怔住,方劭0书背准备ch0u书的手愣了下,顿了几秒才侧头望向来者,熟悉的肥皂香隐隐地散在空中。「……你是谢永杰,新生致词那位,应该大家都记得你。」
「你是方劭,应该更多人认识你?」谢永杰是打算说笑的,怎料这话引起当事人蹙眉,一双微扬的凤眸变得更有距离感,甚至直接移回书架不再搭理。见状,他赶紧补充,「对,谢永杰就是我,新生致词那位……我在你隔壁的九班,我常看到你去……」第一次自介得这麽尴尬,他讲不下去,让话拖着尾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