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人不爽了。沈渡津顿时生出一种同情感。
他用肘关节推推盛闵行:“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用,”盛闵行摁了摁太阳穴,“你睡你的。”
被吵醒短时间内是睡不着的,沈渡津干脆彻底坐起来。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原以为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可其实才一个小时不到。
算算时间,他们大概来到黎城边缘区了。
很快无数印着“黎城人民欢迎您下次到来”的红色横幅映入眼帘,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是黎城,是沈慧的家乡。
二十年前满山满野都是一派绿色,如今也发展成了工业化城市。
这里以三座直冲云霄的工厂大烟囱闻名。
火车微微颠簸着驶出满是烟囱和工厂的小城,一路朝着南方驶去。
人生处处是告别,这是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候了。
驶入一片绿色田野前,他回头望了望那座快要在身后消失的城市。
起雾了,朦胧胧一片。
烟囱还在工作,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活着。
我们皆应与往事作别。
沈俞年后复了学,沈渡津也到了搬回盛家工作的时候。
两条藏獒和相处得不错,他不在这些天里也没打过架。反倒是三条狗似乎一条心,集体看盛闵行不顺眼。
复工这天,盛闵行特地迟了半小时出门,早早地迎在门口,与管家争抢着第一句“欢迎回来”。
他得逞了,五十好几的管家被他派遣到了其他地方不能碍眼,他拥有短暂的二人世界时间。
包被盛闵行抢了过去,沈渡津便直接去了狗屋,三条狗一狗一块地盘,见沈渡津过来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庆祝声。
他熟练地找出狗粮配餐,每种配料都少了不少,看来盛闵行是真的有听进去他的话,营养餐配得不错,一顿也没落下。
盛闵行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蹲在沈渡津旁边,熟练地替他打开每种配料的密封袋。
“下星期我有个商会需要出席,地点在南方的西城,需要去四天。”
沈渡津“嗯”了声:“盛先生去就好了,我会替你照顾好它们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在场的人都会带上自己的男伴或女伴。”
沈渡津手顿了顿:“那就带上。”
“我想带你。”
有只冒失的鸟误打误撞飞进来,在四周围扑腾乱飞。
盛闵行不自觉有些紧张,多加一句解释:“我没有别人可以作陪,沈老师愿意赏个脸陪我去吗?”
沈渡津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特地顿了顿想看看盛闵行的反应。
很诚恳,不错。
沈渡津这才清了清嗓子:“你想让我去?”
门外阳光正好,那只笨鸟好不容易跌撞着找到门口飞出去,他微微眯着眼顺着那方向看去。
“想。”盛闵行毫不犹豫。
沈渡津:“那你就要搞清楚,是你想让我去才邀请我,还是因为没人作陪才来请求我?”
“当然前者。”
“前者是什么?”
“我想让你去。”
沈渡津轻轻“嗯”了声,尾调上翘:“那我答应了。”
盛闵行反过来问他:“那你跟我走了,你的班怎么办?”
他说:“那不去了?我总没有分身,难道盛先生要把我切成两半,一半留在这儿一半带去西城吗?”
“让周叔替你上几天,”盛闵行道,“我给他加工资。”
周叔就是这儿的管家。
“找到解决方法了就别多此一举地问我。”
“下次不了。”盛闵行又有些为难,“但代班这种事,还是要你去说服周叔才好。”
沈渡津不在意地瞟他一眼。他可不信他不在的时候盛闵行亲力亲为养着这三只小东西。
他还是不戳穿他:“好。”
盛闵行脸上表情比过年还喜庆。他终于没忍住轻声道:“你尾巴没收好,要长得比的还大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是打算认真的
周叔很爽快地应下了沈渡津让他代班的事,毕竟之前沈渡津不上班的时候三条狗有一半的时间也是他在照顾,现在就相当于是多领了一份工资,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发现从小看到大的盛闵行终于铁树要开朵花了,他作为半个长辈也乐意去给他们创造这个机会。
周四他们便乘上了飞往西城的航班。
西城位处南方,常年无寒冬,连雪都不经常下,更像十一月的云城。
下了飞机沈渡津就发现了,他准备的羽绒服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而被他唆使着也将羽绒服带上的盛闵行只是看着他笑笑没说话。
这笑还是挺刺激人的。
沈渡津勒令他不准笑,他便将嘴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憋不住才又用手捂住嘴。
他们提早一天到达,陈瀚也随行为盛闵行安排好一切的工作和私人事务。盛闵行此行参加的商会定在第二天上午,而需要沈渡津到场的只有商会结束后的那场酒会。
这种酒会是笼络人心建立人脉关系网的好时候,到场的所有人基本都会带上自己的伙伴,盛闵行当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以往这种场合他都孑然一身,从来不会因为和哪一任伴侣打得火热就把人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