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说着,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拱,活像条撒娇的大狗狗。
苍狼这种妖兽化为原形后,身上的动物习性会不自觉地放大,诸如想表现亲近时,就会像现在一样黏上来挨挨蹭蹭。
洛珝觉得此刻的重渊看起来就象只大号萨摩耶,与他人形时高大粗犷的外表相差甚远,颇为滑稽,忍不住摸着他雪白的脑袋,扑哧笑出声。
他平日里甚少笑,面对青旸时总是战战兢兢,此刻舒展笑颜,一双明眸粲然生辉,真真如星辰化雨,落了一地清光。
可这笑落在另一人眼中,却如一根鱼刺,灼得人胸口发痛,眼眸森寒。
“阿珝,我来接你回家了。”
来人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洛珝却猛然打了个寒噤。
他呆呆地望着来人,直到那人再次开口:“阿珝,过来。”
洛珝扶着山壁起身,胆战心惊地慢吞吞朝青旸走去,拉住对方的衣角,惶惶问:“青旸,你怎么来了?”
青旸温柔地牵起他的手,重复道:“我来接你回家。”
重渊怒不可遏:“没看见他不想和你回去吗!”
青旸甚至没分出去一个眼神,而洛珝见他抬起指尖,慌忙道:“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他!”
青旸使了个缚身咒和禁言术,将重渊捆作一团,方才抚上洛珝的鬓发,柔声道:“嗯,我答应过阿珝,就绝不会食言。可是阿珝也答应过我,待在我身边,却又为何离开我呢?”
洛珝小声道:“我只是想出来玩一会儿。”
怎么还不让人休个年假了呢!
青旸一弯淡眉难过般地垂下:“可是阿珝总是玩着玩着,就忘了要回家。所以我时常想着,若是折断阿珝的翅膀,是不是阿珝就不会再从我身边飞走了?”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洛珝不敢置信地抬眼望着青旸。
那浅眸中翻涌的情绪深不见底,如同黑暗阴冷的深渊,要将他吞噬。与此同时,黑色线条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地蔓延上那双眼瞳。
“青旸”洛珝害怕地后退,却被人禁锢回怀里,一同消失在原地。
凤栖殿。
“青旸别”洛珝拼命推着压在身上的人,神色惊慌,苍白唇瓣止不住地颤抖着。
青旸扭住他纤细的手腕,贴着他的耳朵道:“阿珝,你我既已成亲,同房是早晚的事,阿珝为何抗拒?”
“我我还没准备好!”眼看挣扎都被制住,洛珝一双明丽的眸子中忍不住漫上水汽,哀求道,“再等些时日好不好?”
“我等得太久了,阿珝。”
滚烫的亲吻落在唇上,极有技巧地撬开他的齿关,如同帝王般梭巡每一寸领地,将其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唔”洛珝抗拒着,那点微弱的挣扎在强者面前却根本如同蚍蜉撼树,只能从齿间溢出绝望的哭腔。
当热意从唇齿间游走到颈侧,甚至要往更深处行去时,洛珝终于爆发出一股力气,猛地将青旸推开。
青旸望着坐在床上衣衫凌乱、满面潮红的人,眸光很淡,仿佛刚才情动的压根不是他。
那人分明生着他三千年来朝思暮想的容颜,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在诛他的心。
“青旸,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重生在这具身体上的,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夺舍。”
洛珝缩在床脚,后背靠着的坚实墙壁让他有了些许底气,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蕴着水光而更显清亮。
他忍着怯意,直视青旸的眼睛说:“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有什么过往,你不必随时提防着不让我知道,因为我根本不爱你,所以自然也不在意。”
见青旸好半晌不说话,他又小声补充道:“况且你心里一直都清楚,我的真身是鸡,不是凤凰。”
萧瑟的夜风穿堂而过,拂起青旸的一头黑发,将他的面容遮挡得看不分明。
洛珝只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不再像是一潭翻涌着的深渊,而成了死沉沉的沼泽,幽暗、湿冷得没有一丝活气,却又如毒蛇般穿过纷乱飘拂的青丝,朝他盯过来。
后背爬满毛骨悚然的寒意,洛珝正害怕地想要逃开,却忽然发现自己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阿珝啊”青旸缓缓逼近,抚摸上他惊惶的面庞,“你真是太知道怎么惹怒我了。”
苍白瘦削的手有如冥河里爬上来的鬼魅,温柔地搭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剥下了他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
红烛幽幽,将青旸面无表情的脸映照得阴气森森。
洛珝浑身僵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旸慢条斯理地褪去衣物,露出精悍的胸膛。
他身体动不了,便羞得忍不住闭上眼睛。
青旸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阿珝,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越是这么说,洛珝的上下眼皮就越是跟粘在一起似的,闭得紧紧的。
“阿珝,你再不睁开,我就吻你了。”
洛珝:!!!
他立马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一瞪,就看见了让他讶然的东西。
青旸平日里常穿缥色衣衫,衬得整个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不发疯时,总是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清雅气质。却不想那薄衣轻衫下,竟隐藏着虬曲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肌理分明,如玉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