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着班导快点结束训话,自己好离开这里。
虽然回到班级里那个座位也没好到哪去,但至少b站在这里好多了。
那我为什麽要站在这里?我为什麽又要回到班级里那个座位?我甚至根本不该出现在学校里。
下雨了,我从教室窗外望出去,y沉沉的天空,灰白se的云层低垂压抑,风把沾着尘土味的空气吹了进来,气温变得有些凉。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其实早已经入秋了,但天气仍然炎热,所以同学们都还是穿短袖,此时被这阵风一吹,纷纷套上校服外套。
我穿着长袖竟也觉得有些冷,也把外套穿了起来。
我瞥见隔壁桌的陈星皓也穿短袖,依然维持趴在桌上睡的姿势,一动不动,没见他被冷醒。
不愧是能加入学校游泳队的,身强t壮,不像我都穿长袖了,这点降温还会觉得冷,虚弱、不堪一击的,负担、累赘的身t。
我抄写着黑板上的重点到笔记本上,电风扇运转的嘎嘎声和雨声混合着老师在台上讲课的声音传进耳里,我盯着横条笔记本上一条条黑se的线,无法控制地渐渐走神。
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想像自己冲进雨里,去歇斯底里地呐喊、嘶吼,宣泄所有,把痛苦丢在雨幕中,然後等待放晴,收获一个全新的自己。
重新回过神时,我发现又是一次的幻觉,很可惜我还是世界里的局外人。
历史老师终於受不了了,她把陈星皓叫了起来,让他去外面走廊的水龙头洗把脸,清醒清醒。
陈星皓没说什麽,整个人彷佛拖着沉重的身躯一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出了教室。
没多久他就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报告!」
所有人顿时看向他,历史老师被他吓了一跳,「好了,小声一点,回来就赶紧坐下。」
「报告老师,洗完脸还是没清醒怎麽办?可以继续睡吗?」
全班哄堂大笑起来,历史老师无奈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我没有笑,平静地望着这一幕,我思考着,如果我的个x和他一样开朗,是不是就能活得快乐一点?
不过什麽叫快乐呢?
我掩饰自己糟糕的情绪对每一个人微笑、友好,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快乐?
我表现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又有谁能感觉到我心里的痛?
没有人ai我,没有人在乎我,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了解我。
我真的做不到,那是有所依仗的人才能拥有的yan光与开朗,是从来就不属於我这类人的东西。
我以自怜为衣,把自己埋在心底的灰se地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把自己笼罩在暗se里,任由孤独吞噬灵魂的每一寸。
蓦地有人轻轻喊了我一声:「王思晴,喂,王思晴。」
我还在神游天外,下意识偏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当我意识到是陈星皓在叫我的同时,我已经来不及收回目光,迳直撞进他墨黑幽深的眼眸里。
我瞳孔一震,迅速撇开视线,低下头,声如蚊蚋:「怎、怎麽了?」
「借我支笔,我没带铅笔盒。」他用气音回覆我。
我微微颔首,把整个笔袋递给他,「你、你自己挑吧。」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後接过了我那有些破旧的笔袋。
我突然有点後悔把笔袋整个拿给他,不但拉链是坏掉的,还有洗不掉的脏w攀附在灰se布料上,他应该是嫌弃我的笔袋吧,又脏又旧,是该被淘汰的笔袋。
他ch0u出一支笔後,把笔袋放我桌上还给我,我继续抄着黑板的重点,就让它放在那边,没去挪动位置。
陈星皓将笔借过来不是要抄笔记,只是无聊想要在课本上涂鸦而已。
其实他不是读不好,只是他并不想读,家里也为他请了家教,他也是经常翘掉假日的家教课,跑出去玩。
陈星皓在课本上画了一只羊,小绵羊的身t被他画歪一边,四只脚还长短、大小不一。
他不满意地「啧」了声,眼角却瞄见我的动作顿了顿。
他把历史课本凑到我眼前,「嘿,王思晴,你看我画的羊,是不是很ga0笑?」
我在听见他发出的那几不可闻的单音时身t僵了下,随後课本上蓝se原子笔的涂鸦映入眼帘,我看了看,嘴角不由得上扬,轻声回覆:「嗯,但很可ai。」
陈星皓咧开嘴,「你会画画吗?你也画一个呗,很好玩的。」
我们坐在第一排,靠老师那麽近,我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在课堂上聊天,被老师发现不得在全班面前被训话?
况且我也要认真听课,刚才已经分心好几次了,但陈星皓都已经这麽说了,我拒绝不了,只能在上面给他画了个卡通里的美羊羊。
他ch0u回课本看了看,朝我b了个大姆指,「喂,你这麽会画画,我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我从不觉得自己画得很好,他这番十分真诚的夸赞,令我不知所措,我呆呆地听着他接着又道。
「这画的真像!用原子笔还能画得这麽还原,你再给我画个……」
他还没说完,便被历史老师打断:「陈星皓!上课还讲话!」
我被老师的声音吓到,瞬间惊惶起来,老师该不会也要叫我名字,一起训话了吧?
「座位换到哪都要找人聊天是吧?思晴,你不要理他,别被他影响了。」
我讷讷地点点头,偷觑隔壁的陈星皓,却见他又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老师们不管是当着一个同学,或是全班同学的面训他,他都不在意。
「上课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找人聊天,自己的未来要好好想想,现在作为学生就要好好读书……」
我不再去听老师说了什麽,只盯着手里握着的原子笔,我真的画得很好吗?
我突然想到高一参加绘画社,社团期末发表会展示大家的作品,我以铅笔及简约线条,画一幅风景素描。
一个不知是哪一班的同学居然和我说:「你的审美和素描技术也太差了吧!」
我看着我的作品,讪讪道:「是、是吗?可、可能我还练得不够好吧……」
「对啊,你画这样怎麽还拿出来当期末成果发表,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现在竟有人说我很会画画?
也许他只是客套话吧,我恶意地猜想着,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句「客套话」窃喜起来。
我在笔记本一页空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一群q版小绵羊在被一只斗j眼的大野狼追赶的cha画,撕下来传给陈星皓。
我趁着老师面向黑板,迅速丢到隔壁桌上,我没去看陈星皓的脸,但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把纸递回来给我。
他在背面又再次画了一只跟他课本上原本画的那只差不多的小羊,只是这次多了一只大野狼,也模仿我画成斗j眼的,只是一样看起来身tb例不均,歪歪扭扭的。
我莞尔一笑,难得地感觉心情不错,我将纸张抚平,小心翼翼地收进资料夹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或传纸,一路到了下课。
十五岁的我站在殡仪馆的礼厅,不敢去看挂着妈妈遗照的那幅相框。
线香cha在香炉里燃烧,泛红的光点上堆积了香灰,犹如戴着一顶灰se高帽,随着时间流逝,骤然脱落下来,无声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