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林家。
书房门敲响,披着寒气的男人踏入领地,被林映煋笑咪咪的请了坐。
二人对坐茶几两侧,却颇有种上桌谈判的架式。
「把你男友关起来了?」
「……」温徇默默将大衣脱下来丢一边,胳膊毫不见外地搭在椅背上。
「我还以为你敢带他来关係有多坚定呢,也不过如此。」林映煋嗤笑:「既然这么怕还放任我乱说话?这一下就破功了,到底是你那小男友信心不够坚定?还是你信心不够坚定?」
「我只是在保护他。」温徇淡然道:「说吧,找我来甚么事?」
林映煋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边掰手指边调侃道:「故意放跑罪犯,追踪他来这栽赃林家做军火外贸,然后我绝对不会认罪,所以我爸在我两的迫害下必死无疑……温徇,我还以为你多高明呢?就会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再简单的手段,只要仰仗安排縝密,就是最无懈可击的武器。这次是我的疏漏,让你鑽了空子,并不是计画有问题。」
「呵,将军还是一样自信呢。」林映煋贼笑:「既然你这个计画这么好,就顺手一下吧?」
温徇无言:「啊?」
「有话说啊,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敌人,我知道,这事过后你没有要给自己留活路的意思。」林映煋微眸:「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和不帮我一把?」
温徇见他这狐狸样,猜到这位又想阴人了,眼中挑起兴味:「你想干甚么?」
「帮我扶一个人上位,但不是卢家人。你放心,挟天子令诸侯的事情我干得出来,但那人也确实有能耐。」
「具体?」
「你也知道,我刚从我爸手下发跡,连自己家里这点事都还没整理好,对于额外的资源更没有多少真正掌握住的。」林映煋见他松口,脸上笑意更胜:「你那基金会本来是要留下来给温军当养家费的吧?不就是事后你怕他们受你影响没法自保吗?那如果你拨出一半投资在未来首领身上,不但从根本处解决祸患,还可能因此财生财。」
温徇沉声:「那些基金会背后有的不只是钱。」
「我知道,还有你这些年来的成果,所以我不敢随便。」
温徇垂眸,似是思考般在沙发缘轻敲指尖。
林映煋见状又摆出狗腿样:「怎么样?你就当在我这买了个死后保险,受益人是你家温军唄?」
指尖敲停。
温徇抬眼,撞上那对贪婪的目光:「可我明明能让他们好好退休,反正也没剩多少日子了,为甚么非要冒这个险?」
「……」林映煋笑容一僵:「温将军,你挺记仇啊?」
温徇微笑:「没有啊,我只是在认真探讨这个问题。」
林映煋嘴角一抽:「你该不会……」
「嗯?」
「也把算盘打到姓卢的身上了?」
「你自己不也是吗?」
「那你就没想过那位置空下来怎么办?」
「关我屁事,我又不真是甚么为国为民的将军。我管他?」
「那你就不怕你走了,你小男朋友被人针对?你确定你家温军会为你这大哥的遗愿搞甚么誓死维护嫂子?」
「……」
「我告诉你,甭想,你听过古时候有个部落传统吗?大哥死后,那嫂子就是大家的,你受得了?」
温徇额角一抽:「你他妈……」
林映煋见他黑下去的脸连忙打断道:「我这是理性发言,我可告诉你,关键时候,连我这个对头都比你那放在羽翼下处处维护十多年的温军讲义气。」
温徇冷笑:「那我也理性一下,直接把揭发所有的权力给沙鹿,他依然是那个捍卫人权的下城区代表英雄,这不比求你来得要好?」
「可你就是没办法,沙鹿应该知道你有苦衷,依我今天看他那性格绝对干不出倒打一耙这种事,而且他虽然名声远播但势力比我还弱几百倍,加上这一路跟你一起得罪了这么多人,他总有一天会被你家温军推出去做第二块肉盾。」
「……」
「你可不能怪我拿这恐吓你,错就错在你自己对人家放感情了。」
「……好。」温徇又点起指尖:「我不会食言,我会保证事情结束后你们的安全跟前路,所以你推荐的那人你自己顾好,不要到时候又出甚么岔子。」
林映煋一派自信:「有空担心我,倒是想想你这惹人嫌的败类怎么善终吧。」
温徇挑眉:「你不也半斤八两?」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可有分寸了。」
「彼此彼此。」温徇揶揄:「你这个有分寸的倒是会覬覦自己后妈呢?一滴精十滴血,心脏病站起来都是大忌,还能酒后乱性?也不知道现在肚子里那个是谁的种?要叫你哥哥还是爸爸?」
林映煋咬牙,骤然握紧拳头:「反正她才大我两岁,我们也没血缘关係,而且他跟我爸没有过,就是来冲喜的,我们的关係很乾净。」
「呦?理由很多啊?」
「……」
「你就是在人家当你妈之后爱上的,这在我看来就是恋母情结,你有异议?」
「……滚。」
温徇微眸,起身时似笑非笑、轻飘飘往后丢了一句:「呵,毛头小子。」
林映煋瞪着他离开,眼睛简直要冒火,可最终还是恨恨地踹了一下茶几,独自将怒气平息下去。
朱掣隔天醒来已经日落了。
他脖梗敷了个水袋,摸这温度似乎刚被换过。
他绕着房间试了一遍,门窗锁死,哪都出不去,手机电脑钥匙全都不见了。
敲门声传来,朱掣顿下脚步,躡手躡脚溜到门边等着。
却听门外轻咳两声,温四端盘站在门外,尷尬道:「那个……嫂子,我这有监控看得到您,所以您别躲了。」
「……」朱掣撇嘴,默默站到门前:「你们家将军是变态吗?让别人监视他男朋友睡觉?」
「等将军回来,他会亲自看的。」温四尷尬道:「现在请您退到床头去坐好,我把餐盘放到地上,您再过来拿。」
「我为甚么要照做?」朱掣抱臂,脚尖一下下不耐地点着地:「有本事让姓温的过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甚么意思?」
「抱歉,是为了您的安全……」
「不就是怕我出去乱说打乱你们计画吗?跟我安不安全有毛关係?」
「呃……」
朱掣眉头拧紧,最终长叹了口气:「好,我不闯出去,我闯出去能干甚么?等他回来你就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说句话。」
「我会转告的。」温四见他松口忙道:「那您可以去床头了吗?」
朱掣无言:「你们将军要是真怕我跑了,干嘛不直接给我在床头栓个鍊子?」
「不行!将军说他会心疼!」
「……」
朱掣努了下嘴,安分退到床头坐好。
只见门口静默片刻,突然有隻手搜一下开门又搜一下放完瞬间关上。
碰!
嘖,至于吗?
朱掣根本没动半步,等脚步匆匆离开后才下床从地上端起热腾腾的餐食,坐回床边吃了起来……
然而接连三天,温徇都没过来。
本来想给他点时间整理心情的,可到这朱掣时在是忍不住了。
他快憋死了!
「温徇!你给我滚进来!」朱掣扒住早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