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翔白了他一眼。
「你有本事把净明一起叫过来!别就拿我开刀!那公款可有一大半都被那死秃驴贪走了!」
温徇不为所动:「他协助办案,是证人。」
路翔呸了一口:「呸你妈的证人!他那是墙头草!」
「威逼下犯罪,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路翔冷笑:「好!你要偏坦那我也没话讲,反正我路翔就是遭人嫌!但你知道为甚么我明明知道你们在查我,可我从没派人伤你们,你知道为甚么吗?大将军,温大将军,我这些臭钱保的不只是我自己,你应该要知道的!毕竟你如此神通广大!不是吗?」
「有证据证明,你将十五亿金炉放入了地下赌场做周转,期间用非法手段利滚利赚进了三十一亿元,甚至强抢人民农耕地私设兵营。」
「……好!」路翔气极,可手脚被捆,只能洩愤似地往后用力撞了下椅背,大骂道:「一群白眼狼!看我没了谁还护着你们这群无脑的神教徒!」
可温徇只是低头翻开卷宗,语调淡定从容:「姓名路翔,年龄四十一,前神国一线衝锋队校尉,现任圣地行政官,在近十年间陆续犯下私自课扣重税、挥霍政府公產、无正当理由关押并施压私刑以致死亡、违反国安法、违反宗教信仰自由、违反人权自由保护、猥褻并侵害未成年少男女之罪行。」
路翔本来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最后一句顿了一下,怒道:「你放屁!老子没干过!」
「我们于贵府找到证据帐目,你确实贪污了政府发下的救济金,从十年前至今共贪鉅款四十八亿金卢,还有黑帐一十三亿流向未明。」
「老子他妈说的是猥褻!老子他妈没干过!」
「审讯室内请勿大声喧哗,请受审人注意言词文雅。」
「文雅你妈!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老子大男人一个坦坦荡荡!」
「请勿在陈述中使用带有性别歧视的字眼。」
路翔露出你疯了的脸色:「我他妈甚么时候性别歧视了?!」可见温徇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又嘖一声继续摆烂:「总之老子没干过!不认!」
「那好。」温徇从卷宗上抬眼看向他,改问道:「祭典原本并没有十二神子神女祈福环节,为甚么近年加上了?」
「我只是给那十二个孤儿机会!让他们能有好的生活!」路翔厌恶的皱眉,好像眼里进甚么脏东西:「不然你以为我想做甚么?」
「所以是你主动偕同净明大师对祭典规则做的改动?」
「废话!不然那秃驴会为孩子们着想吗?!」
「你说这样是在为他们着想?」
「我这样?是!这方法是很诡异,但你不知道那些孩子利用那些怪力乱神的名头被领养回去后有多被养父母照顾!他们能享福那都是因为我这个规矩的原因,难道我说错了吗?」
温徇好整以暇地笑笑,将可有可无的卷宗丢回桌上,十指交扣悠然地摆上翘起的膝盖尖:「好,那我再问下一个问题。酒吧地下室关押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关押,我是在保护他们。」路翔烦躁道:「你们也知道这圣地不安生,那人贩子团是最近几年崛起的,老子已经跟了好久才有那么点头绪!而这些孩子都是老子从人犯子刀下抢回来的!孤儿院满人无法收容时是老子给了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们怎么不该感谢老子!」
「所以呢?该感谢你你就能这么糟蹋人?」
「老子哪里糟蹋了!那些孩子是老子好吃好喝贡着的!」路翔说着,见到温徇突然有些心虚,咬牙承认道:「是!住的地方是简陋了点,被子都是临时铺的,但那只是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我只要过几日等风波过了之后就能把他们接出来!你知道为了这些老子花了多少钱吗!」
温徇垂眸缓缓辗平纸上的皱褶:「所以你对此没有任何愧疚与悔意,对吗?」
「老子有甚么好愧疚的!你脑子有洞吗?!」
「酒吧的地下室我去看过,那地方屎尿不通病虫孳生,就客观角度来说,并不如你所说的好吃好喝,反而与眷养牲畜毫无差别。你这样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上街自食其力,还不至于遭受那种人格污辱。」
路翔一愣。
「……甚么意思?我不是交代人好好照顾吗?」他脸色一变,挣扎扣在身上的手銬脚镣怒吼道:「孩子们呢!孩子们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没有像加害者透露受害人情况的权力。」
「受……害?」路翔先是茫然,然后情绪更激动了:「那几个混帐把他们怎么了?我要见他们!」
「受害人不想面见,我们有保护受害人的义务。」
「你在说甚么?」路翔怀疑地看像面前二人:「你们骗我呢?孩子们呢!我要见孩子们!」
「都说了,不想见你。」
「不可能!」路翔气得牙痒,恨不得把他显得冷静的眼珠子生挖出来:「你们办案就会把人押牢里!随便就定老子罪!我要跟孩子说话!有本事对口供啊!」
「不用,那些小孩用不着说谎,我要审的只有你而已。」
「你仗势欺人!」
「反正不管发生甚么,事情起因是因为你把人囚禁在那里,无论在这期间去欺侮孩子们的是不是你,若不知不报,就有你治下不严的过失;若知而不报,那你就是实行猥褻及侵害的帮兇。只是到底塞几个人进牢里的问题而已。」
气氛一度沉默。
路翔眼中充满血丝,气极过后喘息有些重,他猛吸口气大骂一声:「我不认罪!」
「……好,既然你表示不是你做的,那我就老实跟你说吧。」温徇整个人靠上椅背:「我们确实查到有个未知号码一直在联络那个出借场地关押孩童的酒吧老闆,我们无法确认号码,但追踪信号源头,那个未知号码确实不属于路家内的任何一座电话,而是出自你夫人靠山的那处别墅内部。」
路翔刚要开口,可不知想起甚么抿紧唇,唇色有些发白。
温徇好似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续道:「据我所知,路夫人常常去那散心,且七年前便已诊断出患有双向情绪障碍,有自残与伤害他人的倾向,并结合今日路夫人的临场反应,我们可以合理怀疑,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路夫人的手笔。但考虑到其所患精神疾病,若此事属实,法官会酌量减刑。」
路翔咬了咬唇,拧起眉:「不!这不是她做的,她平时摔盘摔杯子还可以,但欺负人她做不到、也不敢做!」
「如果你说的并非属实,那你就有包庇的嫌疑。」
「……」路翔想起临行前夫人哭成肿桃的眼睛,心中漫起一分纠结。
温徇见他不应答便要揭过:「我知道了,这点后续我会再单独审问路夫人……」
「等等。」路翔突然开口,有些欲言又止:「有病的犯罪……会有甚么处置?」
「那要看罪行是甚么──但近年国内主张思想改革,在犯罪审理这方面规矩定得很严,尤其是针对人权方面的,轻则关押,重则死刑,尤其是牵扯这么多未成年孩童的人权案件,就算患有精神疾病,也不可能被你一顿钱打发了事,这案件是义父亲自派我跟的,我也不会姑息。」
「……」路翔拧紧拳,神色有些恍惚,只是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
温徇只当他不愿意说,就继续刚才的话题续道:「净明大师庙下方有个密室,请问这件事你知情吗?」
「知道。」路翔机械式答道。
「你是否曾与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