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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她想了想说:“靠力气的活儿倒是很多,但夫君多半是不适合的,除此之外,三娘说镇上代写书信很是赚钱,不妨考虑一二,另外就是——”

姜婉宁抿了抿嘴唇,将樊三娘想请她给家里孩子启蒙的事说了出来,复说道:“我听说村里还没有学堂,夫君既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是不是也能开一间村塾呢?到时候稍微收一点束脩,既能补贴了家用,还能日日复习功课。”

代写书信也好,办村塾教书也好。

陆尚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脑子,只剩苦笑。

秀才能干的事可太多了,可到了陆尚这,一切与学识有关的,那全是死路。

他正思虑着如何婉拒,不经意和姜婉宁对视上,他浑身一震动,望着姜婉宁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他不认得字,当不了夫子,姜婉宁认得,那便是能当了嘛!

陆尚几次想要开口,再三告诉自己冷静一点,想当年面对上亿的生意他都能面不改色,怎会因一小小私塾而兴奋。

他虽对村塾有了新的想法,却也知道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当夫子太过夸张,抛却性别上的阻碍不谈,单论她的年纪,空口白牙,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最好能有什么契机,把姜婉宁推到人前,让村民都知道她的好才行。

几番深思熟虑下,陆尚冷静了下来。

他怕给了姜婉宁太大的幻想,到时事情没办成,反叫对方失望了去,与其现在跟她多讲,还不如等事情有了苗头,再跟她透个底。

陆尚控制了一下表情,勾了勾唇角:“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的,那旁的呢?有没有一些比较普遍的、好多人都在做的生意?”

“有是有,像是卖豆腐的、用牛车拉人往返镇上的、打家具的、山里捕猎的,这些是比较赚钱一点的。”

“再有就是纯卖力气的,镇上有雇人搬东西的,还有砍树卖柴火的,我听说镇上的富商盖房子,有时也会招人帮忙搬砖。”

“若是说女眷这边,除了上回我说过的给绣房干活,还能去山上采野菜菌子皂角,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再不济了,编篮子纳鞋底也行。”

只要有心赚钱,多多少少都有事儿干,无非是赚多赚少,赚快赚慢罢了。

可是陆尚听了一圈下来,几十种活计,没一个让他心动的。

眼看他在沉思,姜婉宁闭上嘴巴,没有再打扰。

过了不知多久,陆尚忽然问:“你说有用牛车拉人的,那是怎么一个法子?”

姜婉宁说:“我也是听村民说的,从陆家村去最近的镇上,走路要花整整半天,要是坐牛车,便只需要一个时辰,赶车的阿伯是隔壁村的人,每天清早在周边的村里转上一圈,要是有人想去镇上,就用牛车拉上他,一人三文钱,等傍晚再统一送回来。”

陆尚了然,这便是古代版大巴。

说起来他之前的生意,也和运输有关,只是他运的不是人,而是各种货物,海陆空多种途径,运输路线遍布世界各地。

当年他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靠着物流发家的。

陆尚不抱什么希望的问道:“既是有拉人的,那是不是也有拉货物的?”

“有是有,不过……”姜婉宁微微迟疑,“我不知道陆家村附近有没有,但之前在京嗯……会有从江南来的货船,西域也会有货郎过来,至于出海的商船,五六年才会回来一趟。”

这么一听,东西南北皆有商路。

陆尚状似不经意:“说起来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大昭顺和二年。”

“大昭?”陆尚一下子楞住了。

姜婉宁没明白他惊讶的点,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吧……”

可陆尚想了许久,便是他历史学得再差,也不记得历史上有大昭这个王朝,而一个能在海上开商路的朝代,怎么也不该籍籍无名。

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单纯是来了某一个古代,更大的可能,许是已经去了另一个时空。

看在姜婉宁眼中,便是他忽然有些沮丧哀伤,但这股负能量很快消失,转而化作释然。

陆尚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什么朝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如何适应并活下去,饿不死还不行,他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养。

女孩儿要富养的。

哪怕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对这句话却是格外赞同。

“等过几天要是去镇上,你跟着一起,到时我们去看看写信的摊子,若是有机会,再往书肆走一趟。”

“对了,你知道镇上那家卖卤菜的在哪儿吗?”陆尚问。

姜婉宁摇头:“我还没有去过镇上,婆母他们不许我乱出门,出村更不可以了。”

“无妨,到时候我再找旁人问问。”

陆尚对之后有了一个模糊的雏形,而许多事情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他喝了两口水,转去忽悠姜婉宁,又哄又骗的,叫她写字来看。

笔墨纸砚在农家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可对于陆尚来讲,还不如一个馒头来的实在。

姜婉宁毕竟只在乡下生活了几个月,就算知道纸笔费钱,可也没有把它们看得太重,既然陆尚说了可以用,她也不在扭捏什么,熟练地研了墨。

陆尚在旁边看着,哪怕姜婉宁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粗衣,光是那份气度,便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再对比他刚才磨墨时弄了满桌,果然,有些东西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不一会儿工夫,姜婉宁就准备好了。

她把着毛笔,虽已摸出材质劣等,面上也没有表露半分,她问:“夫君要我写什么?”

陆尚还欣赏着,随口说道:“就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姜婉宁笔尖微顿,在嘴边念了两遍:“好词,这是夫君做的?”

陆尚顿时羞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有这等才华。”

姜婉宁想到曾偶然在书上看过的陆尚的批注,心中略表赞同。

她问清楚几个字后,抬笔落下。

大学士家的千金,自是练得一手好字。

就连陆尚这个对文化涉猎甚浅的,等看见纸上的大字后,也不禁抚掌赞叹。

然而不等他夸奖,他目光一凝,忽然把姜婉宁的手拽了过来。

他将毛笔放下,摊开她的手掌。

只见五根手指上全是细小的伤痕,有些伤得深的,至今还没有结痂,再看手背上,仍旧如此,甚至在她的指肚上,已经出现一层薄薄的茧子。

陆尚和姜婉宁相处了有些天了,便是常常在一起,却也没有仔细观察过。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小姑娘的手看,怎么都觉猥琐,要不是今日,他还看不见姜婉宁手上的细小伤痕。

陆尚并没有觉得,伤口细小就不严重,很多时候,越是微小的伤口,疼起来才更熬人,何况这满满一手,根本数不过来。

姜婉宁不自在地往回缩了缩:“没什么,就是做家务时不小心蹭到的……”

“这还叫没什么?”

姜婉宁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严肃的语气了,一时愣住。

陆尚正责怪自己没多注意,光顾着跟自己生闷气了,扭头上了床,也不管夏日蒙着被子有多热,兀自躲了起来。

姜婉宁愣愣地站起来:“……夫君?”没人应声,她也不敢再喊。

就在她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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