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内心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会失去底线,害怕自己之后会忍不住再次接受程舟和他重归于好,害怕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再像自己了。
她想着还是她太天真了,五年的相处哪能想忘就忘,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不是分手了之后也会像她一样反反复复的记起,但如果当初知道结果会让她自己这么难受,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那么坚韧。
所以早上那会听到路稚宁的的声音时,宛若得到了救赎,路稚宁给她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理,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跑下楼找前台拿了房卡正要打开门,周寄安一脸恹恹地把门打开了,那瞬间他是想发火的,眯着眼睛的周寄安都仿佛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火苗。
但是她朝他笑了笑,他又勉强压抑住火气,路稚宁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样的表情看起来很需要一个拥抱。
回到家里的那一刻瞬间就解放了自己,没有任何姿势可言地瘫在沙发上面,一只腿伸直了放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面,另一只垂在地上面,过了一会发觉太累了,干脆两只腿都丢在沙发上面,面对着电视,脑袋不自然地扭了扭。
周寄安现在已经冷静了一些了,所以开始振作起来,正视并且承认自己的问题。
虔文娱说她活得不像之前那样精神,只知道每天工作,就像行走的工作机器人,而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的她除了因为熬夜而出现的黑眼圈,其他什么东西她都看不出来。
虔文娱如果是担心这场结果不好的恋爱影响到她的生活,那她可以证明,自己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如果后面程舟不来找她,那在处理和程舟这件事情上,确实做的快刀斩乱麻。
虔文娱也不过是偶尔的视频通话或者从虔见英那边知道关于周寄安的情况,然而这样的频率下,她也敏锐地察觉到周寄安她真的……不太好,感觉身上的精神气像是被抽干了,能看到的只是浮于表面的笑,如果不化妆整个人显得憔悴又疲倦。
况且,她怎么会看不出周寄安的勉强,只是没想到她会硬撑那么久,越到后面她反而越不敢点醒她,总感觉说穿了会发生不好的事。
所以从一开始的暗示到不能让她再继续下去了才戳穿了她,她们上一次吵架的源头就在这里,虔文娱原话是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鬼样子了,不就是场失败的恋爱吗?犯得着一直过不去吗?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能找一个跟程舟不相上下的给你。我跟你讲,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这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我就和你恩断义绝!
周寄安甚至收到了要她立刻哭马上哭,以及辱骂程舟的要求,不过让虔文娱很失望的是,她这个没出息的一个都没有做到。
后面电话挂了没一会儿虔妈就来了,找她说了很久的话,那个时候周寄安被虔文娱的那一通发作弄得还有些恍惚,虔妈看她这状态,越发的觉得虔文娱让她来陪着是对的。
当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之后,周寄安就回过神了,感觉虔妈说话有点怪怪的,怎么话里话外都在劝自己不要做傻事?前后一想就有些疑心了,问了虔妈是不是虔文娱对她说了什么,虔妈看她不似刚刚她来的时候那样,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后面即便跟虔妈说她不是会做傻事的人,她也还是陪她住了好一段时间。
她竟不知道原来自己看上去是这样的糟糕,难怪每次都能看到虔爸虔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担心的神色,还有大老板时不时地提出让她休假的事情。
被他们这么一通操作下来,那根紧绷的筋倒是松快了许多,只是会经常发呆,不过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她才好想想清楚这件事。
说起来这几年周女士也不催她带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男朋友回她那里看看了,难道她也知道了?虽然这个猜想很可能是她过度揣测。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视频上的声音依旧清脆:“哈啰,小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老周。”
虽然两人各自住在距离很近的城市,一年却也见不了几次面。
视频里看到周寄安的脸,周絮才有些像母亲的样子,一直不停歇地碎碎念:“都知道是好久不见了,你还拿这张脸对着我?哎,你看看你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皮肤糙的跟砂纸一样,再看看这黑眼圈,啧啧,不化妆是不是出不了门了?”
周寄安反射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依旧光滑,心想今天没化妆路稚宁不也看过去了吗,看着镜头里面那个一身套装,脸上化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不由得埋头怀疑起自己:“夸张,哪有你说的那么糟?”
周絮听她不以为然的口气,加上无所谓的表情,恨铁不成钢道:“自己仔细看看你的皮肤状况,还有你给我站起来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周寄安跑到小称上面站了一会儿,朝着镜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妈呀,您火眼金睛啊,这都能看出来?”
周絮听她略带惊喜的口气,骂道:“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会来爱惜你?”
周寄安听到这话一愣神,那个猜测的可信度似乎又高了几分,她带着万般无奈的口气:“妈,你是不是知道啊?”
周絮避开了她的目光:“知道什么?知道你和你之前那个交往很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你这不是知道吗?水仙不开花。”
“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不主动来和我说,我怎么好和你谈这个事情?”
“我知道如果我问你是不是分手了你肯定会说是,我问你原因,也许你也能说点什么,但是在这件事在你心里还没有过去之前,我非要谈这件事,你就要把它从心里取出来,这个过程是会疼的啊,你说我一个当母亲的能对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吗?除非是你自愿把他挖出来。”
“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还不清楚你的秉性吗?你除非是把这件事看透了,认为它已经过去了,或者你已经在正视这个问题了,你才会主动跟我开口说,你是第二种。”
周寄安不服气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还没让它过去。”
周絮就只是看着她笑,笑得她没脾气。
她看着周寄安肿胀的眼睛,心疼道:“胆小鬼小周,现在才敢面对。”
话音一落,周寄安眼眶立刻红了。
相较同龄人年轻几分的周絮此时神态里也带着些许沧桑:“我知道他曾经很好,除了下不了厨房,他可算上得了厅堂,打得过流氓的全能型男友,运动细胞和音乐细胞还很发达。”
“我也知道他人又高又帅,阳光大气,性格好,人缘好,家世好,对你也好。即使在我看来,他并没有你眼里的那么好,甚至有些方面你们并不适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谈恋爱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
“不要只看到自己被伤害的结果,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也是很有意思的。”
“特别是他把他手中的所有力所能及的东西都摆在了你的面前,琳琅满目,眼花缭乱,追求你的时候热烈的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最后把你也点着了,当时你觉得好像他就是你的整个世界。”
“你爸以前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那个年代不像你们现在花样那么多,但他很会哄女孩子开心,我以为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
周絮那边沉默了一瞬,周寄安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妈……”
周絮摇了摇头:“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