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命;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这段话摘自《中庸》,下篇文我再也不写这些大道理了,一个小时憋一个字,没有金刚钻不拦瓷器活!下篇写个烂大街的黑狗血。
窝囊废父亲
屋外叮叮咚咚的金锣,盈盈吟唱在此时响了起来。灵堂的巴代法师要开始这夜最后的一场法师了,银铃听见响动探头看了眼。正好看见法师穿着对襟殷红道袍,头顶三清扎冠入了场。
她一下更明白陆清河的话中的意思,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没有办法立刻应下他的邀请,心中却已经豁然开朗。
“大人,法事开始了,我出去帮忙了。”
小姑娘招呼了声便钻进灵堂中,代石家阿嬷举起堂上的招魂幡,跟着法师绕棺。这是苗家的习俗,同绕棺的还有驱云和山寨的两个大哥。因为石家没人了,老太太又缠绕病榻,故而这些事只能由寨中村民代行。
银铃主动担起了捧灵的任务,后天一早。天未亮便由她捧着牌位跟遂法师引棺前往墓地,这两天间几乎是没有什么歇息的空当。
何玉帮陆清河换完药后出来,绕棺依旧还在进行。随着堂上的锣鼓声越来越急促,绕棺的脚步声也越来快,每个人匆忙的脚步绕着棺椁几乎就跑飞旋起来,身影逐渐模糊做一团。
揉了揉眼,锣鼓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消失了。何玉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在斜坡寨的客栈了。
有人在嘤嘤地哭,他的听力向来很好,侧耳就听到了。慢慢的似乎还响起了沉重的喘息声,就像在他身后一样,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木门。
他听见了是银铃的哭声,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即便是陆清河是主子也不能做出此等事来。
何况乎,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倘若一夜荒唐日后当真出什么事来,弄出个孩子。陆家家风严苛,陆清河不但没有果子吃,就是这个女人和孩子也活不了!
可是他犹豫了很久却没有冲进去,甚至天人交战间脑子鱼水相欢的画面越来越真切,仿佛就在眼前。身后那道墙被拆了,只要他回头就可以看到嘤嘤娇喘的女孩子。但他不敢,绷紧了背脊,喃喃念着心诀。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已经应和着那一声一声的娇喘,重重地喘息了起来。沉重地呼吸响在他耳边清楚可闻,好像慢下来一息。那姑娘就会死掉,不他就会死掉了一样。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他听见了陆清河低沉地声音,缠绕着卑微地乞求,喘息声随着说话声起来,又落下去。
何玉才意识到耳边地喘息不是自己的,是陆清河的。他在迎着那姑娘的娇啼,怕她在急促中昏厥过去。
原来如此
他无意中抬起了想要捂住双耳朵的手,又颓然地放下。想起陆清河的话,他说自己可以对那个姑娘好了,他们的结合对苗疆形势大有裨益
可是!
何玉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眸子,惊恐地看着从客栈黑暗地楼梯口传上来地幽幽鸣唱声音。
“啪!”
忽然凭空一声脆响炸起,瓷碗碎裂,碎片四溅,险些蹦上脸来。他猛的歪头躲开,又迎面被对一道漆黑的棺木撞上了,眼前明晃晃荡着大大的“奠”字。
“你这干什么呢,挡道了!”
重重地呵斥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却根本听不懂说的什么话,只是本能的避开。
“何大哥,出灵了。”
是银铃的声音,他抬头寻声望去。只见那姑娘捧着牌位站在巴代法师的旁边,催促着他赶紧让开。
何玉左右打量才发现了自己跌在了路边,正好当了道路,于是赶紧让开。
屋檐下的陆清河见状几步上前来,伸手拽起他的胳膊,关心道: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没事。”
何玉摆摆手,迟钝的回过神。记起来已经第三日一早了,小半响前竹帘后的声音嗡嗡的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去叫你何大哥来,你一个姑娘家家围着我转像什么话?”
“大人,你怎么老是何大哥长,何大哥短的。离了他,您是活不了吗?”
小姑娘的揶揄声很是清脆,“何大哥跟着我忙了两天一眼没合,现在正在椅子的眯觉呢,您能不能总是这么磨人”
最终那争辩的声音没有再响,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适才那样的梦。不知真假,却是有些魇住了。
“真的没事?”
陆清河见何玉脸色不好担忧问道,怕夜里他不小心被什么毒虫咬了。
“没事,大人不必担心。”
狠狠撮了几把脸清醒过来,何玉颇为尴尬的笑着。
“没事的话就帮我去送送莫翠大嫂吧,我在下山的路口等你。回来的时候想办法再探探银□□风,问她愿不愿意来衙门。”
“是。”
何玉抱拳领命而去,知道陆清河的意思,想让自己和银铃多待会儿
待他追赶上送灵的队伍时,才发现原本数十人的队伍一下增至了三四十人。纸扎银钱挤满了拥挤的小道,为首的人直到棺椁行到了坟地才得意看清楚。
是哲秀秀带着矮寨的人来送行了,身上都扎孝带。面色沉重的站在坟地,看着棺椁放进黄土中。周遭响着隐隐的抽泣,随着焚烧纸钱的青烟飘进深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