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各退一步,春耕要紧。”
一旁的卫璪提醒道:“大将军,赵刺史或许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可刘渊和石勒却未必君子。”
苟晞脸色难看,幕僚又劝了劝,他这才答应退一步。
他这里答应了,王浚和王敦却不答应,济南郡要是也并入兖州,那王浚和王敦都要往后退。
他们凭本事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苟晞一句话他们就要后撤?
不过,好歹三方都松口了,大家暂时停战谈判。
最后,赵含章和皇帝做中,为三人周旋,将济南郡也一分为二,一半给苟晞,一半给王浚,至于王敦,朝廷拿光州刺史换他让出济南郡被他占去的两个县。
战争平息,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连发三道政令,一是将青州分为青州和光州,各自划分了管辖地域;二是任命王浚为青州刺史,王敦为光州刺史;三,将济南郡个别县和乐安郡一起划为兖州管辖……
赵含章见战事平息,这才上书弹劾苟纯,要求皇帝和苟晞严惩苟纯,认为是他严苛残酷,大失民心,方酿此祸,并要求他们更换管理乐安郡的官员。
皇帝认为赵含章说的对,特别召见了苟晞,希望他能管束一下苟纯,并给乐安郡指了一个新郡守。
因为青州一事,苟晞兄弟大失人心,苟晞威望大降,他已经能感受到手下部将对他的意见。
这种感觉,只在杀了阎亨后感受过一次,这一次,更加的明显。
所以苟晞没有同意皇帝的指令,他不信任皇帝选的郡守,他自己挑了一个,不过将苟纯召回了郓城。
沉溺声色一年,几乎将意志和身体都搞垮了的苟晞终于有了危机感,从他的大将军府里走了出来,开始去看他的军队。
但,他习惯了日上三竿起,又怎么可能如往昔一般天不亮就冒着严寒下床,到简陋又寒冷的军营中练兵?
他习惯了高床软枕,又怎么可能如从前一般去睡军营里的一块木板,身上只盖薄被?
他吃惯了珍馐美味,肠胃被油水浸透,又怎么可能还啃得动杂粮的馒头?
所以只坚持了不到一旬,心里胃里都叫嚣着要吃美味的佳肴时,他一个没忍住,叫人上了鱼肉美酒,一番畅饮之后就忍不住顺着心意睡去,第二天再醒来便已近午时……
苟晞新纳没多久的姬妾端着鸡汤来看他,和一众婢女服侍他起身,柔声道:“大将军,这是妾身凌晨起床亲自熬的,一直小火慢炖,足足炖了三个时辰呢,您尝尝,这汤是否入味了?”
鸡汤已经撇去浮油,并不油腻,反而清亮,但入鼻清香,再含一口,连日来因节俭对肉食生起的冲动大大缓解,比昨晚吃的大鱼大肉效果还好。
苟晞惬意的靠在竖起来的枕头上,大出一口气,问道:“二郎呢?”
姬妾回道:“小将军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昨日县衙抓到了几个窃贼,他去处理了。”
苟晞微微皱眉,起身穿衣,“他是太守,判决盗贼是县令的事,他管这个干什么?”
姬妾笑道:“撒气吧,这几日小将军脾气大得很,在府中罚了好几个人,外头但凡遇见人犯事,动辄鞭打杖刑……”
她话未说完,屋中伺候的婢女已经脸色大变,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姬妾一脸茫然,不明白她们怎么了。
苟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冲外面道:“来人,把她拉下去教一教规矩。”
不等姬妾说话,外面便进来两个亲卫,低着头不看苟晞,捂住姬妾的嘴就把人拖下去了。
苟晞脸色沉郁的穿好衣服,再看这些还跪在地上的婢女,眉头微皱,“自去领罚,以后但凡是夫人们不好,那就是你们没教好。”